“走!去瞧瞧!”韓臨淵見過的花船,少說也有百艘,但如此做派,還是第一次見,一下來了興趣。
二人現(xiàn)下就在八個船坊中第一艘的甲板上,正紅色船身和船帆,該是兩個侍女口中的“朱船坊”了。
李秉兩人沒有直接進船樓,只是透過窗縫往里探去。
船坊很寬闊,場內(nèi)正中幾十個舞娘正在群舞,外圈滿座都是男客,不住的喝彩。
看背影,舞蹈不算出眾,不過這主舞者,身材豐腴卻婀娜多姿,也是個佳人。
李秉剛覺著這并非中原舞蹈,剛想問韓臨淵,恰好碰到“朱坊主”轉(zhuǎn)身。
兩人只看了一眼,忽覺得面紅耳赤,心跳加快。那朱坊主竟是個“大食舞姬”,金發(fā)碧眼,身上雖穿著兩縷朱紅紗衣,卻沒有內(nèi)襯,有些不該瞧見的地方,居然明晃晃的展示給所有人看。
本朝受胡人影響,民風開放,穿著上比之前幾朝都隨性不少。即便如此,韓臨淵也覺得這太過火了些。倒是滿座賓客為這一回眸大聲喝彩,震耳欲聾。
李秉臉色緋紅,下意識扭頭過去。韓臨淵看的卻目不轉(zhuǎn)睛,忽然覺得鼻子一熱,連忙捏著鼻尖,仰天,對李秉說到“這個不行!我們……還是換一個吧!”
順著懸橋到了第二船。
船艙里賓客少了些,不論是賓客或是姑娘,穿著都雅了不少。
船坊正中是對雙胞胎姐妹花,一琴一箏,邊彈邊唱“寒雨連江夜入?yún)牵矫魉涂统焦隆B尻栍H友如相問,一片冰心在玉壺。”
這首絕句傳世也不過二三十年時間。兩人對著詩重新譜了曲,雖不如漢晉古曲典雅,但也少了蕭瑟,多了變化,更揉入了一點本朝風韻。
“你覺得這兩位比起長安那兩位如何?”韓臨淵聽著琴音,沒頭沒尾的問了這么一句。
李秉略有回憶“好像差不太多。”
都是雙胞胎,長相、身材也都頂好。不過這譜曲和彈琴的本事,卻和‘雪磬雪笙’差的太遠。”韓臨淵卻搖頭“既然已經(jīng)見過‘諸葛亮’,我們就不去掀‘周瑜’的紅蓋頭了。”
雪磬雪笙是長安“傳曲閣”里的雅妓,也是雙胞胎。各種樂器都能會,尤其是一磬一笙,被大家評為傳世之音,多少世家公子上門,就位聽一首新曲。
李秉只是粗通音律,覺得船坊里的這兩位姑娘的彈唱是極好的。不過韓臨淵說差的遠,那應(yīng)當是真的差的很遠吧,反正自己也聽不出來。
二人棄了緋船坊,接著往前,便是黃船坊。
這坊里的人又多了起來,而且人聲鼎沸,比第一艘朱船坊還熱鬧些。透著窗往里一瞧,映入眼簾的不是人,還是兩個巨大的酒柜,整整齊齊放著幾十壇酒,每一壇都貼了封簽,下至“蜀黍雜釀”,上至“前朝宮廷瓊漿”,韓臨淵所知的酒,這柜子里,算是應(yīng)有盡有。
行酒令,猜字謎,劃拳斗酒,坊里鬧得不以樂乎,總算有了幾分尋常青樓的味道。
正中的坊主模樣尚可,年紀比前幾個坊的人都大些,該說是風韻猶存。她笑臉相迎,不似其他青樓歌姬的諂媚,更有一種知交好友的親近感。坊主熟諳處事之道,又有豐富的人生閱歷,和這樣的人把酒談話,也是人生一件妙事。韓臨淵現(xiàn)在才明白,這每艘船坊各有特色,投其所好。朱坊主,就是一個色字。緋坊主,則是一個樂字。這黃坊主則以酒為主。
更好奇下一艘藍船坊是什么,不覺腳下加快步伐。
說來奇怪,這藍船坊卻關(guān)閉了所有的門窗,里面也安靜的出奇。
李秉思量一瞬,剛欲敲門。忽聽的后面一艘船傳來打斗聲。“嘭!”一扇門整個被踢飛,落入湖中。
動靜之大,李秉和韓臨淵均是一驚,連忙回頭,奔向那第五艘“栗船坊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