湍急的漢江從梁州起,經過金州(陜西安康),至襄州(湖北襄陽),最終于沔州(湖北武漢)匯入長江。
兩江如“人”字形交匯,左邊一汪綠水,右邊一片黃濤,形成一個形巨大的三角沙洲,當地人管這里叫——晴川灘頭。
它是一個漢江流域上最大的渡口,比梁州的廣平渡口大了兩倍不止,停泊的船只不計其數。
一艘客船從漢江過,緩緩泊在晴川灘頭上,幾十個人魚貫下船,到最后,出來三人——一個精神萎靡的公子,一個神采奕奕姑娘,還有一個裹著帽兜、穿著寬松披風的老夫人。
三人正是韓臨淵、梁珍兒和老太太梁嘯云。
韓臨淵神志不太清醒,雙目無光,一路上也不說話,被梁珍兒挽著前行。
幾人隨便找了個客棧落腳,打算著在沔州歇一天。
梁珍兒剛一進門,就將韓臨淵的雙手綁住,又道“奶奶,算時辰,藥效要過了。我再給他喂一?!耐琛伞!?
梁嘯云擺手“算了,那東西珍貴不易做,而且吃多了壞腦子,這里沒人來,你把他綁好就行了。萬一真把腦子吃壞了,以后還怎么為你做事,為梁家報仇?”
“哦,孫女明白了。”她將韓臨淵拴在桌子腿上,又用帕子塞住嘴巴。
梁嘯云坐在桌邊,解下自己的披風和帽兜,再從包袱里拿出一個小銅鏡來。
“天吶!奶奶,你臉上的毒……怎么三日內嚴重了這么多!”
梁嘯云臉上的一大片紅斑血痂,比起在玉蕊莊時,擴散的更厲害,額頭下巴已經完全被占據,只剩下右邊臉頰小小的一塊皮膚,光滑細膩,一點不像六十多歲的皮膚。
她放下手里的銅鏡,又覺得臉上的血痂隱隱作痛,輕輕撫摸“珍兒!你準備一下,一會再替我上一次藥吧!”
梁珍兒大驚,走到她身前“奶奶,距離上次用藥才過了五天……那藥太傷身了,要不,再緩兩天吧?!?
梁嘯云的一手按住左邊臉頰,眼瞼不住的跳“我自己配的藥,當然知道毒性有多少。只是現在沒有了玉蕊莊的陣盤,不壓制臉上的赤毒,它恐怕發作起來就會要了我的命。你準備一下,幫我上藥吧!”
梁珍兒聞言,起身走到韓臨淵身邊,猛踹他兩腳“都是你!沒事來什么梁州,害的奶奶的病也發了!我的莊子也沒了!”
她越打越發狠,韓臨淵只是略微回復了意識,有一下沒一下的伸手擋著臉,身子縮成一團,任由她發泄。
“行了!”梁嘯云叫住她“我倒是很慶幸他們來了玉蕊莊,我活著的每一天,都在想著報仇,要讓那些害過我的人生不如死。如果他們不來,報仇的事情才是真正的沒指望。”
梁嘯云說著,從包袱里拿出幾小瓶藥粉藥水和一個小瓷碗“你去準備吧!”
梁珍兒應了一聲,出門打了一桶水回來,又在床邊準備好銅盆、蠟燭、小刀、一大塊棉布。
梁嘯云將調好的膏藥遞給她,自己平躺在床上“開始吧!”說完便閉起了眼睛。
梁珍兒用小刀在燭火上烤了烤,然后一手輕撫著奶奶的面頰,一手開始,一點一點的刮掉她臉上結痂的赤紅血斑,每動一刀,便用棉布清理血漬,再涂上藥粉。
一盆清水,很快被染的鮮紅。
韓臨淵略微清醒過來,在一旁看著梁珍兒所做之事情,不忍直視,場面實在是有些惡心。
梁珍兒將整個臉紅斑血痂都刮干凈,又小心翼翼用棉布擦掉臉上的藥膏,換上清水,重新洗過奶奶的臉,整個過程持續了一個時辰才結束。
梁嘯云重新坐起身來,她好像換了一張臉一樣,皮膚細嫩光滑,吹彈可破,宛若二十歲的姑娘,一絲紅斑也沒有。
韓臨淵驚訝不已,也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