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就別想了,這只是一家診所。
周一生很慌亂,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尚未畢業的醫學僧。
即便在急診這么多天,遇到得緊急情況他也插不上手,方才能想到氣管切開術,已經算是不容易了,大學沒白上。
很快,柳姐抱著器械到來。
周從術擼起了袖子,帶上了膠手套。
這時候哪里還能理會什么開放式環境,命懸一線,消毒程序也簡之又簡,只要人能救回來,術后感染的事情還能想辦法。
切開處消毒,柳姐做得非常熟練。
老爸深吸一口氣,看向身旁的父親:“爸,那我切了?”
周壽明又瞥了一眼老鄭兩口子,哭喊聲不止,哪有個人樣兒?
不經過家屬同意動手,后面出了事兒,責任全在周家診所,可要說見死不救?他做不到,一萬個做不到啊!
“切!”
“出了事兒,我給你送飯去。”
爺爺的話,說得悲壯,可事實就是如此。
老鄭兩口子雖然是熟人了,但除了平時看病,真沒有深交過,牽扯到孩子的生命,誰也不知道他們事后會是什么態度。
就算鬧事兒,爺爺也認了。
而柳姐也道:“我也給您去送飯,您放心!”
周從術嘴巴一歪,被逗樂了:“人牢房管飯呢,你們送什么呀。”
輕笑一聲,壓力小了許多,老爹神色一正,總算要下手了。
孩童的喉結還不明顯,但摸索位置也能找得到,在喉結下放還有一處輕微凸起,則是甲狀軟骨,在甲狀軟骨下方至胸骨上窩開口,基本位置不會出差錯。
鋒利的手術刀劃破肌膚,瞬間出現一道細線狀傷口蔓延,血液瞬間滲透而出。
柳姐配合的很好,立即擦拭血液。
繼續深入劃開……
“一生!”
周一生早有準備,兩只拉鉤將兩側皮膚撐開,將創口暴露。
可就在這時,正如爺爺所說的情況發生了,肥厚的脂肪層隨著皮膚撐開而翻出,白中泛黃的脂肪像是處于半融化狀態下的棉花糖,翻卷著絮狀組織,令人又覺得暗爽,又覺得惡心。
周從術十幾年沒見到這種陣仗了,眉頭緊蹙,一時間愣住了。
柳姐的模樣也不怎么好,唯獨是爺爺出聲:“抓緊時間。”
切口周圍多余脂肪是必須切除的,避免影響術中視野,老爹明白這個道理,立即動作起來,可速度卻怎么也快不起來……
太胖是一個緣故,孩子還小,脖頸就那么大的地方,涌出這么多脂肪,在狹小的切口里去動刀子,真得是一個細致的工作,稍有不慎就會出大事兒。
說到底,老爹就是二把刀。
隨著一層層脂肪被剝離,老爹大汗淋漓,爺爺不斷給他擦拭著冷汗,面色愈發陰郁起來……
太慢了,再慢下去,孩子真就沒了。
周一生也著急,可他不認為自己能做到比老爹更好。
耳鼻喉科的住院醫對這種術式的接觸量也很低,什么時候熬到了住院總才有機會正是上手,二三十臺才能稱得上是熟練。
怎么辦?
現在該怎么辦?
看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,一個孩子的生命正在衰敗,周一生真得急了。
“切,快切啊!”
“切開就好了,孩子就能活了!!”
周一生的心底在咆哮,他不敢出聲,害怕影響到老爹的狀態。
可就在這時,他猛的一愣,隨同著拉鉤的雙手也頓了一下。
老爹怒視:“干什么呢?別亂動啊!”
周一生沒有言語,只是心中翻起驚濤駭浪:“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