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光熊熊、濃煙沖天,拖到邊上的那些婦孺都在伏地低泣,緊捂著嘴都不敢抬頭。秦白身后的大車已經超過十輛,他表情冷漠,除了銀鉤賭坊外,這已經是今晚破開的第三家店鋪。不過這些店鋪的待遇就比銀鉤賭坊好了一些,除非是抵抗,里面的人僅僅就是驅趕。
然而就在這時,遠方突然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火把,腳步聲是越來越近,秦白的人也都握緊了手中的兵器,準備再次開打。
而對面為首的正是馮四海,他在幾十步外停下腳步,看了一眼那些大車,臉無表情的對秦白點點頭:“白二,適可而止,火氣該消了吧?”
秦白微微一笑:“馮爺!你今天也閑不住了嗎?”
“哎——!”馮四海長嘆,看了看秦白和他身后的鐵笙,渾身上下濺滿鮮血,干凝的血斑全身都是,狀如野獸,“冷靜點。今晚就這樣,死的人已經夠多。井家莊風水不好,每隔十幾年就這么掃一回。這次就輪到你們,算你們倒霉。可老夫還是要保住這里的元氣,總不能真拆了這整座莊子?”
“那就好。”秦白不再猶豫,示意手下,“咱們走!”
既然馮四海是來勸阻,那就沒必要開打。而且該發泄的都已經發泄,以后的事可以以后再說,現在該做的就是見好就收。
……
星光燦爛,一路歡聲笑語。坐在銀鉤賭坊搶來的馬車上,秦白已經包扎好了背上的傷口。鐵笙突然跳上車,表情悲傷:“我的人死了六個。”
秦白拿起邊上一只酒葫蘆,扔給鐵笙。剛才已經統計過,他的手下同樣死了五人。此外,包括鐵笙手底下的人,共傷了四十多。其中有十幾個是重傷殘疾,就算以后恢復過來,也是個廢人了。
反而意外的是那個文強,當時背他的那個人被砍倒后,文強就順勢滾到街道旁裝死,命倒是夠大,沒被人注意到,最后活了下來。
車廂夠寬敞,里面還坐著李敢、秦高、曹大材和吳立松。曹大材和吳立松都是無動于衷,他們都看慣了生死。吳立松還說道:“鐵子,都是弟兄們自己選的。連拼命都不敢,活該一輩子出不了頭!”
雖說這話有些道理,但過于無情,鐵笙的臉色就有些難看。一旁的曹大材連忙岔開話題:“總算是額們贏了,也沒白費弟兄們流血挨刀。誒,大當家,難道額們現在就上山落草?下一步該怎么走?”
拿起邊上自己的酒葫蘆,秦白喝了一口:“怎么走?當然是走哪兒算哪兒嘍。”
聽秦白像似在開玩笑,曹大材笑著追問:“那你最后想走到哪一步?”
“肯定是考中狀元娶公主,人生巔峰嘛!”笑聲中,秦白背靠在車廂上,“其實我一直在想,不該有這樣的世道。講道理應該用嘴,不該用刀;賺錢應該靠雙手,不該用搶。當官的和大戶人家不會欺壓咱們百姓,百姓人人能吃飽穿暖,咱們這些有能力的,還有機會往上爬。”
“艸!”吳立松頓時笑罵,“你是又做婊子又立牌坊?全身已經紅里透黑,還學秀才老爺唱《論語》?你哪一條都沒法做到,除非做夢,天底下就沒那個世道。”
曹大材笑著附和:“額倒是信大當家,他這是癔癥又犯上了。讓他去發瘋,額們就陪著一起瘋。”
“也對!這樣的大當家才放心。能在前面擋風擋雨,我們就在后面吃香喝辣。萬事不用操心,胡折騰也不怕。”
“艸!”秦白笑著搖搖頭,自己確實是這么想,他們卻以為是在開玩笑。
鐵笙在一旁樂呵呵的聽著,他挺喜歡這氛圍,比待在振威武館有趣的多。曹大材突然問鐵笙:“鐵子,你以后有啥打算?”
“啊?講道理就靠嘴?可我只會用刀啊?”
車廂里大笑,鐵笙頓時醒悟過來,原來這問話的意思,是問自己這次出手,該如何給振威一個說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