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門東樓以指作劍,一劍點出,一身金紋黑袍氣機鼓蕩,須發飄搖的老人,神情肅穆。
木臨春立時就看到,似有一道鋒利無匹的劍氣穿過自己身體,刺向了丹田氣海的那朵紅蓮金胎之上,可讓他始料未及的是,那紅蓮金胎卻固若金湯,絲毫未損。
劍氣只有一線,卻無窮無盡,連綿不絕。西門東樓眉頭緊擰,全神貫注,在一直持續了小半柱香后,那紅蓮中的金胎,終于裂開了一道縫隙。
豁然間,木臨春全身的毛孔都瞬間炸開,那股有些熟悉的磅礴能量,在他的丹田之上朝著四面八方噴薄而出,似萬箭齊發,向他體外射去。無法形容這是什么樣的痛苦,他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,但偏偏又能清楚無比的感受到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楚,這種感覺,簡直比他多年的病痛折磨加在一起還讓他覺得難以承受。
但好在這種痛苦并未持續太久,因為西門東樓雙手變換,再次出手,雙掌平平推向木臨春的后背,用自己近百年的功力與他體內的能量搏斗了起來,使得那原本似無頭蒼蠅的磅礴氣機,像是瞬間找到了對手,忽而聚攏一處,與西門東樓灌入的內力轟然相撞。
西門東樓面無表情,巋然不動,只有全身衣袍獵獵作響。
木臨春雙目緊閉亦未動,若是仔細看,他那身價格不菲的雪白貂裘上,已是布滿了無數細小的孔洞,密密麻麻。但是他的表情卻慢慢平靜下來,只有他才最清楚,此刻自己體內到底在發生著怎樣的一幕駭人場景。
在他的丹田氣海之上,正有一紅一黑兩股能量在殊死搏斗,起先不過是相互對撞,到了后來,兩股能量竟都先后化為人形,在他的氣海之上對戰。而那氣海之中的海水,則全都是太墟山的靈氣所化,波濤起伏,洶涌澎湃。
木臨春看不清氣海之上兩人的面孔,但可以從顏色區分,他知道,那紅色的人影,是爺爺封印在他體內數十年的修為所化,而那黑色的人影則是西門東樓的內力所凝。
也就是說,此時此刻,西門東樓正和昔日的好友木林森,在木臨春的體內進行著一場陰陽兩隔的內力較量。
木臨春識得那紅色人影所使的,正是他紅蓮劍宗的武功,那些平日里看起來不甚凌厲的劍法,卻在那紅色人影的手中顯得強悍無比。他一直都知道,紅蓮劍宗之所以自爺爺去世后便一蹶不振,也與他這一脈的武功路數有關,不是紅蓮劍宗的武功不行,恰恰相反,正是因為他們這一派的武功太過高深,所以練起來才會異常艱難。
紅蓮劍宗的內功心法以《紅蓮經》為最,而大多弟子所修煉的正是這門心法,但是這種內功心法,在短時間內很難有所成就。
紅蓮劍宗之所以用“紅蓮”為名,那是有大大的講究。一如盛夏的蓮花,花開滿池卻并非循序漸進,而是一日只開數朵,到了第二十九日勉強才開半池,但是只要跨過了這一步,待到一月周期的最后一天,滿池蓮花盡開放,丹雪碧連天。
這也是為何韓刁逸和李寒衣二人身為紅蓮劍宗長老,但到了江湖之中卻平平無奇的原因,不是他們的天資不夠,而是時候未到,倘若他們能夠跨過化神境的門檻,那么晉升天元境的時間,就會比別的門派之人快的多,境界也會更加凝實。這也是為何當初木林森境界不如西門東樓,卻能讓他另眼相看的原因。木臨春就曾聽爺爺說過,數十年前,他和西門東樓只差了半劍,所以在劍榜之上,西門第三他第四。
西門東樓此刻乍然見到老兄弟的熟悉氣機,心中不免有些許感慨,不過他卻不能太過分心,只是嘴角含笑,心道木老頭,你活著的時候打不過我,難道死了還想討回那半劍?下一刻,他卻心中凄涼。
片刻后,西門東樓臉色一正,雙手猛然發力,畢生修為再也無所保留,木臨春就看到,他氣海之上的那個黑色人影瞬間黑芒大盛,似境界突兀攀升,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