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過晚飯后,木臨春在房中枯坐許久,仔細捋了一遍那夜在囚牛山里發(fā)生的事情。思來想去,覺得除了高太虛和花鸞姒外,似乎沒有人知道他也參與了這件事情,這才稍稍放下心來。
至于衛(wèi)華剛一入城便約自己明晚見面,木臨春此刻想來,覺得這極有可能只是一個巧合,與囚牛山的事情無關,不然那就不會是約,而是抓了。
想通此結,木臨春站起身來稍稍活動了一下筋骨,感覺睡意全無,于是推門走出了房間,想去院中走走。
夜風習習,庭院幽幽。
木臨春步入院中,只見淡淡月光之下,一個白衣若雪的女子煢煢孑立在幾棵梅花樹下,舉頭望月。時值深秋,梅花未開,光禿的樹枝將本就不圓的月亮分割成一片一片,更將女子的身形襯托得寂寞而蒼涼。
木臨春走到女子身旁,與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,望著空中的半輪明月,輕聲問道:“怎么還沒睡啊?菩……菩薩……”
花鸞姒并未立刻回應,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,仍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。良久之后,她才轉過身形,木臨春這才看清她的雙手還摟著一把劍。
那是第七劍神戚鴻羽的劍。
木臨春愣了愣,繼而輕輕嘆了口氣。
花鸞姒的雙眸亮如寒星、深若寒潭,只不過在她的眼角之下,卻有兩道深深的淚痕,即使院子里的光線不怎么好,木臨春也能看的清清楚楚。
猶豫了一下,木臨春道:“你,想起來了?”
花鸞姒痛苦地點了點頭,“如果我能一直想不起來,那該多好?木……木公子,戚哥他……真的……去了嗎?”
木臨春無奈地點點頭。
花鸞姒的眼淚再次順著雙頰滾滾滑落,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,她閉起眼睛,將手中未出鞘的長劍輕輕貼在臉頰,渾身輕輕顫抖起來。
木臨春抬起頭看著空中高懸的明月,臉色異常的平靜,他也沒有出言安慰,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,不發(fā)一語。
一直過了一刻鐘,花鸞姒才收斂了悲痛和哀傷,雙眼血紅地盯著木臨春,沉聲問道:“關長峰死了沒有?”
“目前還不知道,不過,我想明天晚上應該就能得到答案了。”
“那你把我的戚哥放在哪里了?帶我去看看他。”
“不行,我是說,今晚不能去,你放心,他的尸體被我放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。”
木臨春一口否決,哪知話音剛落,肩頭就被壓上了一柄出鞘利劍,他眉頭一皺,雙目平視著手持長劍的女子,淡淡道:“他的尸體被我放在了囚牛山的一處墓穴之中,之所以現(xiàn)在不能去,是因為現(xiàn)在的囚牛山,極有可能聚集了大量的龍爪衛(wèi)和官差衙役,若貿然過去,恐怕會暴露了戚劍神的安息之地,反而得不償失。”
花鸞姒想了想,才收回長劍,問道:“那天夜里,你為何會出現(xiàn)在山里?”
木臨春想也不想,平靜答道:“你們從古元堂離開以后,我才發(fā)現(xiàn)關長峰留有后手,江南九刀其實來了六人,還有兩人在暗中跟隨你們,我本不愿在插手此事,但,戚劍神終歸是救過我的性命,于情于理我都應該去幫幫你們,很抱歉,我卻并沒有幫到你們什么。”
花鸞姒見他說得極其誠懇,便信以為真,沉默半晌,她說道:“你方才說明晚就才能知道關長峰的生死,這是為什么?”
木臨春反問道:“你想殺了關長峰替丈夫報仇?”
花鸞姒冷冷道:“我不僅要殺了他,還要滅了九刀門,不如此,難解我心頭之恨。”
“這件事追究起來,明明是你們先殺了人家的兒子,滅人滿門是不是有些過了?”木臨春試探性的問道。
花鸞姒雙目一凜,冷聲道:“關長峰的兒子卑鄙無恥,死有余辜,九刀門上下也沒一個好東西。”
木臨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