頭的下面,勉強墊了墊。
窗外的風雨依舊狂暴,她隱隱覺得哪里有些不習慣,輾轉反側了許久,才忽然意識到——承乾宮的屋頂和家里不一樣,這兒是不會漏雨的。
柏靈換了個方向側臥,兩手將自己抱了起來,她這時候才真正覺得一陣難以言說的疲倦感,正幕天席地撲卷而來。
閉上眼睛,柏靈想起了柏奕和父親,不知道他們今天過得怎么樣……千萬要平平安安才好。
這才是進宮的第一日呢。
……
次日,三月初八。
清晨,仍是天才初亮,柏靈就已經起來梳洗——甚至于,她是屋子里第一個下床的人。
但梳洗完畢,她也哪里都沒有去,就靜靜地坐在窗前的桌案旁等候。
因為每個月的初八,都是入宮覲見太后的日子。每到這時候,十四就會少見地主動露面,領著柏靈一道進宮。
如今她人已在宮里,該是不必起得那么早,可習慣仍在。
婢女們這時候其實大部分都醒了,只是離卯時還有兩刻的時辰,大家原是要再伏一會兒,可屋子里新來的司藥畢竟已經起了,眾人也不敢偷懶,索性都起來穿衣服。
唯有最靠西側的兩人,直到所有人幾乎都出了門,才黑著臉地從被窩里爬起來。
兩人看起來年紀不小,一個高瘦,一個矮胖,似是比寶鴛還要長上十幾歲,衣服也不是粗使宮婢的粉白色,顏色要深一些。
當著面,她們故意將老夫人賜予的寶藍色香囊掛在了衣襟前頭。
“昨晚把我們一個個都鬧得那么晚,今天又假惺惺地起早,呵,有些人可真會討巧。”
“就是,”另一人接言道,“柔柔弱弱的狐媚樣子,也不知道是在裝給誰看。”
“一來就頂撞老夫人,還把臟水往二爺身上引,”高的那個瞥了柏靈一眼,“也難怪,畢竟生下來就死了娘,有爹生沒娘養的玩意兒!”
她們臉上冷冷的,半摔半疊地收拾了被子,屋子里頓時揚起了灰。
“姑姑這話,倒說得蹊蹺了。”柏靈忽然說話了。
兩個婆子彼此看了一眼,爆出一陣低低的嬉笑。
矮的那個故作驚訝地往柏靈那邊看去,“呦,姑娘還在屋子里哪,瞧瞧我們兩個眼花的,都沒留心。”
柏靈仍是不動聲色,只是丟下一句,“沒留心事小,要是為了一兩句渾話丟了性命,就不值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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