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才再次起跳,沿著起伏的宮墻和零星散布的大樹向承乾宮而去。
“人生幾多意外。”柏靈笑著,接著說道,“像我以前,也決計想不到有朝一日我會進宮的,想一想吧,想想又不吃虧。”
韋十四略略沉默了片刻,又幾步跳上了一顆老槐樹的枝椏,接著閃身就落進了一條無人的甬道之中。
在穩步的奔襲中,他忽然開口道,“要是不做錦衣衛,我可能會往北邊走吧。”
“北邊嗎?為什么想去北邊呢。”柏靈問道。
“我也是聽一些在北境生活過的老人講的,”韋十四認真答道,“他們說極北苦寒之地,入秋之后就是永夜,而春夏兩季也常常陰云密布。我不喜歡太陽,所以一直想去看看……能在那里做個馳騁雪原的獵戶,倒也不錯的。”
柏靈點了點頭。
“可以養一些狗,在靠近水源的地方搭一間屋子,或者就找個小村落安家。”韋十四想了想,“但太冷的地方種不了糧食,要怎么造酒是個大問題……我聽說當地人會用土豆和玉米釀酒,也不知道成不成。”
柏靈又點了點頭。
這何止是想過,這分明是仔仔細細地想過啊。
韋十四略略沉眸,又接著道,“偶爾確實會想想這些,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了。我這條命是太后救下的,她在世上一日,我就聽命她一日;她若是賓天,我就去為她老人家守靈,這是暗衛的職責。”
柏靈默然。
未幾,韋十四已經帶著柏靈回到承乾宮東偏殿的那個窗口。
夜已經深了,除了偶然的幾聲鴉鳴,四下都靜悄悄的。窗戶還像他們離開時一樣敞開著,柏靈翻身躍了進去。
“等等!”柏靈對著十四已經轉過身的背影,忽然喊道,“還有兩件事,我還想和你求證一下。”
韋十四轉過身,示意他正在聽。
“今天上午那個穿著侍衛服的少年是誰,十四知道嗎?”
“原來你并不認識他嗎……”韋十四這時才微微顰眉,輕聲道,“那你怎么知道他身份尊貴?”
柏靈撓撓頭,“他連續兩次出現在御花園這樣的地方,且上次開口說自己是侍衛,這次就能直接穿著侍衛服過來……地位應該不會低吧……是哪個皇子嗎?”
“不是皇子。”韋十四直接否定了柏靈的猜想,“是皇孫——恭親王府的世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