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婕妤……到底為什么非要自己去一趟儲秀宮呢?
且在去了之后,林婕妤幾乎沒有任何隱藏或拒絕。
自己說要看起居注,林婕妤揮揮手就派人去提,對自己所問的每一個問題,她也幾乎都給了回答,沒有任何要遮掩或防備的姿態——只不過她隨口的一句話便是真真假假的謊言,哪怕知道起居注一送來,自己的某些言行就要被拆穿,也毫不在意,仿佛這就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小習慣。
柏靈百思不得其解,手中的筆停在那里,因為出神而在紙張的一角暈染出一片墨暈。
門口傳來推門聲。
“柏靈,你怎么把門鎖住了呀!”寶鴛的聲音伴著敲門聲響起。
柏靈將手中的紙冊合上,飛快地把它重新藏了起來,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外衣脫了,才去開門。
門被打開一條縫,柏靈藏在門口,輕聲道,“我在換衣服呢,寶鴛姐姐。”
寶鴛輕輕哦了一聲,閃身進了屋,然后把門又合了起來。
柏靈重新鎖上門,而后穿著中衣去衣柜里拿另一身外衣。
“你昨兒穿的不是這件衣服吧?”寶鴛撿起柏靈脫在地上的外衣,“又要換,你一天這是要換幾身啊?”
柏靈面色平靜地拿出了一件新褙子穿上,“畢竟穿著那一身在儲秀宮坐了一會兒,還是拿去洗洗吧?!?
寶鴛手里動作停了一下,隨即便哼笑了一聲,“對,是這個理兒!”
“寶鴛姐姐來找我是有事兒要說嗎?”
“嗯。”寶鴛點頭,“我聽下人說你回來了,就來看看。娘娘這會兒又有點兒不舒服,正躺著休息呢,今天儲秀宮那邊的事你先和我還有淑婆婆說吧,我們找個時間再和娘娘講?!?
“林婕妤沒什么問題?!卑仂`答道,“多休息休息就好了。”
寶鴛一時愣在那里,“?。坎皇钦f都好幾天沒合眼了嗎?”
“下人們胡亂傳的吧,也可能是她自己覺得累了,就說得夸張了一些。”柏靈輕聲道,“多半是因為前幾天玩得太兇,身體太累以致影響了睡眠。調整幾天應該就恢復過來了,我把貴妃娘娘現在在做的呼吸練習教的文字稿也給她們了,不管之后林婕妤那邊再鬧出什么幺蛾子,貴妃娘娘在皇上那里都好交差,咱們仁至義盡了。”
“……哼,這種人就活該睡不著。沒的指導,他們就是拿了文字稿又怎么樣?!睂汎x努了努嘴,“還去皇上跟前裝可憐,搞得跟我們娘娘故意攔著人不讓你去似的。要是之后她們還來問你什么,你還是什么都不告訴她們吧!”
柏靈笑了笑,輕輕搖頭,“沒有隱瞞的必要了,畢竟太醫院的講學還有半個多月就開始了,林婕妤真要想學,我攔也攔不住。”
“你還真打算把本事交出去么?”寶鴛略略皺眉,“老話說師訪徒三年,徒訪師三年,沒個載知根知底的相處,你也敢就這么收徒?”
“不是收徒,沒有收徒。”柏靈搖頭說道,“是講學培訓?!?
“那不還是收徒嘛!”寶鴛不解,“你不要心太好了,教別人一點兒,自己也得留一點兒知道嗎?”
柏靈笑了笑,但沒有應聲。
這話從前柏奕也說過,不過到現在,他大概也不會這么想了——這種提防的手段確實增加了自己的不可替代性,但某種程度上說,匹夫無罪,懷璧其罪。
不可替代就意味著成為眾矢之的可能直線上升。
寶鴛走近幾步,拉過柏靈的手,將一把鑰匙放在了柏靈的手心。
“……這是?”
柏靈才剛剛開口,寶鴛就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,她小聲道,“你上次不是說懷疑那個青蓮背景有問題,想看新來的這批宮人的檔案嗎?我和淑婆婆商量了一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