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誒嘿嘿?!崩先藳]有回答,此時的他已經停下腳步,半轉了身,“到了哦?!?
他再次低頭拾起腰間的一把鑰匙,很快打開了鐵門。這一處陳列室與別處不同,似乎按照后宮各宮院劃分成了單獨的小隔間,里頭的書架比別處的要低矮。
走到某一處隔間之前,老人向著柏靈伸出手,柏靈看著他的手心凝神想了片刻,才反應過來將手里的鑰匙遞了過去。
這鑰匙并不是像寶鴛說的那樣,是用來開什么柜子的,而是用來打開承乾宮歷年卷籍的隔間鐵門……這么說來,連寶鴛也沒有來過這里。
老人用燭盞引燃了墻面高處的火把,“差不多就在這里了,你不要進去,要看什么人的卷籍,告訴我,我去取?!?
“我不能和老丈一起進去看看嗎?”柏靈輕聲道,“也許看著陳列架上的一些名字,本身就有啟發?!?
“不能,這是規矩?!崩先舜鸬?,他望了望柏靈,“說吧,要看什么?”
柏靈剛要開口,忽然想起不久前十四的遭遇,不由得問道,“……我今日在這里看過誰的卷籍,來日都有記錄可查,是嗎?”
“當然了?!崩先死硭鶓數卮鸬馈?
“所有人的卷籍,我都能查閱嗎?”
“不行。”老人略略挑眉,“這不合送來的手諭?!?
柏靈望著前方的暗淡隔間,想了一會兒,“……承乾宮現在的宮婢,算上兩位掌事一共是十七人。我要查看這部十七人的檔案,勞煩老丈了?!?
老人再次發出了“誒嘿嘿”的笑聲,這聲音在陰暗的地下顯出了幾分詭異的萌感。
……
當柏靈從地底走出時,她發現時間已經到了第二日的拂曉,遠處的東方正浮起魚肚似的白芒。韋十四雙手抱懷,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隱于暗處,而是無遮無攔地靠在外院的一處大樹之下。
他閉著眼睛,呼吸勻稱,看起來似乎在休息。
柏靈遠遠地看著。
站著也能睡覺嗎。
她昨天上午離開承乾宮前,在書桌上留下了一張給韋十四的字條,寫著內務府卷籍司六個字。想來十四應該是看了之后就到了這里等她吧。
……難道等了一夜嗎?
身旁幾個宮人路過,在經過十四地身邊時,都伏低了頭,向著韋十四低低喊了一聲,“十四爺?!?
韋十四半睜了眼睛。
柏靈輕嘆了一聲,還是被吵醒了嗎。
她提著衣擺走下卷籍司外的臺階,韋十四也在這時抬眸看見了柏靈。
“早?!表f十四輕聲道。
“早,”柏靈略帶幾分歉意地笑了笑,“你在這兒等多久了?”
“也沒有多久,今早回來看見你在東偏殿留的字條,就過來了?!?
柏靈目光微驚,“今早……?”
“嗯?!表f十四答道,“邊走邊說?”
“好?!?
在地底待了一整晚,直到走在地面上的這一刻,柏靈才真正感覺到有幾分疲倦。這種熬夜的感覺本身對她而言并不陌生,不過如果考慮到自己的身體只有十一歲,不能保證睡眠的話,之后會長不高嗎?
在出內務府的路上,幾乎每一個路過的宮人都停住了腳步,對著韋十四恭恭敬敬地低頭,喚一聲“十四爺”??吹绞乃坪跖c這里的人很熟,柏靈先是有幾分意外,而后便很快想通了這一層——既然卷籍司里存放的,是所有檔案卷宗的原本,那么北鎮撫司需要調取材料時自然也要走這一遭。
韋十四大概經常出入這里。
四下無人時,柏靈仰起了頭,“這幾天觀望下來……你覺得阿離這孩子怎么樣?”
“這孩子……確實是個好苗?!表f十四右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