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他虛弱的樣子。”甄氏輕聲道。
陳翊琮的哽咽聲霎時停了一下——這種心情他似乎非常明白。
“你還是可以去,就算見不了面,讓他知道你每日都來請了安,也很好。”甄氏輕聲道,“不過在外面,就不要老哭了,會被拿來做文章的。”
陳翊琮抱著錦盒重新站了起來,“我知道。”
甄氏望著世子那雙盛滿了憂愁的眼睛,“你這么愛哭,以后我和你父王走的時候可怎么辦?”
陳翊琮手一抖,手里的錦盒險些跌在了地上。
他只覺得好像被人在心口重重地打了一拳,一下什么也說不出來了。
“不過那還有很多很多年,”甄氏望著世子迅速紅起來的眼眶,不由得立刻補了這一句,她笑了笑,“等你長到我和你父親的這個年歲,就不會畏懼這些離別了。”
陳翊琮沒有應聲——母親說的那個年歲離他還太遠。
幾乎就在這一瞬之中,他有點明白為什么皇爺爺一直在追求長生。倘若這世上真的有能讓人青春永駐的神藥,那他大概會先獻給母妃吧……
陳翊琮強行忍住了眼淚,他向著母親輕輕點頭,算是告別,然后紅著鼻頭離開了這座小花園。
祖父日漸衰微的身體讓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來自死亡的陰影。
這種決絕而沒有任何余地的無情,讓他一整個人都清醒過來——在生老病死的輪回面前,一切的渾噩,一切的愛憎……都變得無足輕重。
從陵墓里吹來的風把一切的煩擾都吹走了,留下的只有徹骨的孤獨。
少年獨自咂摸著這從未有過的心情,像是第一次睜開眼睛,第一次看到世間,第一次對“活著”這件事有了實感。
……
入夜,柏靈與趙七告別,離開了這間還沒有名字的院子。
快要走到西側門的時候,她聽見身旁傳來細微的聲響,韋十四落在了她身后不遠的地方。
“你回來了,”柏靈眨了眨眼睛,笑道,“我下午還找你呢,吹了口哨結果你沒有來……你到哪里去了?”
韋十四走近,低聲道,“我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,下午去幾個城門都查探了一下。”
“不對勁?”柏靈微微顰眉,“是哪里不對勁?”
“我今早在北鎮撫司衙門里,聽幾個千戶隨口提到的,”韋十四輕聲道,“好幾個有錦衣衛常駐的城門,布防換人了。”
柏靈微微側頭,“……所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