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有前半句沒有,你顯然還瞞了我很多事情。”甄氏沒有絲毫退讓,但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,“不過說真的,如果我知道明公是你,我知道這些人、這些消息都是從見安閣來的,我從一開始就不會碰這些事情。”
“為什么不碰呢,”衡原君輕聲道,“這些年,閣中事務(wù)井井有條,君平姐姐功不可沒。這難道不比做一個膽小鬼的妻子……更有趣?”
甄氏捏著杯子的手驟然發(fā)白,即便沒有看她的眼睛,衡原君也感受到了一股淺淺的怒氣。
他忽然覺得有點(diǎn)難過,于是再次抬袖飲茶,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發(fā)生。
“我除了隱瞞自己的身份,還瞞過你什么?”衡原君輕聲道。
“東林寺的大火是怎么回事?”甄氏低聲道。
“你每月都在那里見林氏,柏靈又懷疑到那里了。”衡原君目光也微微泛冷,“誰能保證西客房里的那些僧人,沒有認(rèn)出過你呢?”
“我每個月在那里見林氏,林氏認(rèn)出我了嗎?”
衡原君沉默了片刻,“……沒有。”
“林氏都沒有認(rèn)出我——”
“我不能……冒這個險。”衡原君低聲答道,“我不會拿你冒險。”
“好,那為什么先皇會突然處死林氏?”甄氏又問道。
衡原君恍然。
直到此刻,他才忽然意識到,自己好像真的瞞了甄氏很多、很多的事情。
比如那個住在儲秀宮的林婕妤,早就不像兩年前一樣聽話了——她的多余而招搖的行為太多,原本是一把利劍,后來卻常常處在一種失控的狀態(tài)里。
比起性情乖戾的林婕妤,內(nèi)斂而聰穎的柏靈,顯然會更好用一些。
只是那時候,柏靈的手太干凈了。
太干凈的人走不遠(yuǎn)。
“總之……因?yàn)椋恍┰颉!焙庠浅7獾亟o甄氏再次斟茶,“見安閣我沒有打算留在手上,我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手上。”
甄氏沉默地望著他斟茶的手。
確實(shí)如此。
一個先太子的遺部至今仍在運(yùn)作,只要傳了出去就足以成為誅殺衡原君的罪證……他唯一的選擇,就是脫離這個組織,將它改換門庭。
不過最初,他之所以選擇向自己伸手,就是因?yàn)榭紤]到了這一層吧。
“給你的封賞,你一件都沒有要。”甄氏輕聲道,“……你要什么?”
衡原君低頭喝茶,而后將空空如也的杯盞放在桌上。
“我想要一個,堂堂正正的機(jī)會。”衡原君一字一頓地說道,“就像當(dāng)初,師傅和我說的那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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