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靈的反應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——她非但是要搶,而且在狠狠地搶。
這種突如其來的兇猛讓艾芊始料未及,等到她開始反擊的時候已經(jīng)喪失了先機,被柏靈一把抓住了頭發(fā),死死地按在床上。
近旁的女孩子們尖叫起來。
藏在艾芊袖子里的斷梳,也在這個時候掉落了下來。
柏靈沒有松開按著艾芊的手,她的膝蓋緊緊抵靠在艾芊的后肩上,而后騰出右手,將梳子重新拾撿起來。
在她和艾芊周圍,此時已經(jīng)成了一個無人的空地。
“放開我——你松手!!!”艾芊驚聲尖叫,“你要干什么!!!”
“借用了別人的東西,要說謝謝!”柏靈揪著艾芊的頭發(fā),“別的人要用,可以隨時來向我借。但下次借或不借,是我的事!”
“瘋子!!瘋子!!”艾芊只覺得頭皮被柏靈扯得生疼,她不敢動,只是望向旁邊在圍觀的女孩子,“你們看什么,把這個瘋子拉開啊!”
然而沒有人敢上前。
柏靈倏然松開了手,退回到床邊的地面上,艾芊抱住了自己被勒得生疼的頭皮,喘息著望向柏靈。
柏靈的表情再次恢復了平靜,只是呼吸仍舊因為方才的舉動而稍稍起伏。
這一瞬間她忽然對自己感到陌生,從艾芊帶著憎惡、驚訝和些微懼怕的眼睛里,柏靈看見了一個從未見過的自己。
她轉過身,不再理會圍聚在身邊的眾人,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角落。柏靈理了理地上的麻布袋,將薄毯重新裹在了自己身上,安靜地躺了下去。
這一瞬,整個屋子都陷入死一般的沉靜。
艾芊方才被打懵了,這會兒想再沖過去反擊,又覺得不太合適——被狗咬了一口,難道還能咬回去嗎?
只可恨剛才竟然沒有反應過來,被這個丫頭占了先機!好在現(xiàn)下周遭許多人都朝著自己圍過來……
大家輕聲勸慰著,還有幾人替艾芊輕輕揉著頭,這多少讓她覺得有些寬慰。
人群里,少數(shù)幾人向著柏靈的方向投去了好奇的一瞥。
……
次日一早,天還沒有亮,塔樓的大門就被砰地一聲推開了。
春寒料峭,屋外的冷風瞬間席卷而來,大多數(shù)女孩子還在半夢半醒之間,風一吹便醒了。
“都給老娘睜開眼睛!一窩子懶蛆!”
一個中年女人的嗓門帶著幾分怒意驟然響起,大家懵懵懂懂地睜開眼睛,望向門口。
一個身如水桶的老鴇站在那里,她身上的蓑衣還沒有解下,看起來風塵仆仆,似乎剛剛結束一段長途跋涉。
“每天在這里吃吃睡睡,拿百花涯當什么地方?到了這兒,一個兩個的就甭拿自己再當什么官家小姐!”
說著,她回頭就給了身后站著的一個龜爪子一巴掌。
“前幾天老娘不在,你在這兒懶屁屎吊的沒人管,從今兒起我他媽再看到有人在這兒白吃白喝,老娘就把你的懶筋抽出來當褲腰帶!”
龜爪子佝僂著背,手剛捂住了臉又立刻放了下來,一句話也不敢說,只好連連點頭。
中年女人回頭掃了一眼,“都給老娘起來!干活兒!”
說完這一句,她風風火火地下樓了。每走一步,人們就感覺塔樓輕輕地震動了一下。
屋子里地所有女孩子都有些不知所措,她們懵懵懂懂地聽著指令,盡快穿好了自己的衣服。就在她們著急忙慌地下著床時,大家聽見樓下塔樓地空地上,傳來那個中年女人氣勢雄渾的叫罵——
她罵得實在太快了,聽得人腦子都轉不過彎來,罵詞極度下流露骨,盡管那并不是在罵樓上的人,但還是有幾個女孩子嚇得哭了出來。
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