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。母女倆抱在一起,寶鴛哭得發(fā)不出聲音,只是張著嘴巴,不時大口喘息。
許多不明所以的人因著這哭聲往這邊望過來,蘭字號的龜爪子們驅(qū)散了圍觀的人群。
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,柏靈終于開口,“你今晚還有地方去么?”
寶鴛怔了一下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原來柏靈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不遠。
她才要說話,鼻子又是一酸,發(fā)不出聲音,便只好搖搖頭。
“我想也是,”柏靈輕聲道,“你走的那晚,我抱著念念挨家挨戶問你的鄰居,誰能收留一下孩子,就沒一個人是肯的?!?
寶鴛把懷里的孩子抱得更緊了。
柏靈又道,“這樣的忙,我也只能幫得上一次,湖字號的老板未必今后還會應(yīng)我的情。且就算今后湖字號沒有收下念念,外頭總還是有地方會收的。念念今晚能被賣第一次,往后就有第二次,第三次……有些事情,你自己想想清楚。”
寶鴛仰起臉,淚眼婆娑地望向柏靈,然后用力地點了點頭。
柏靈轉(zhuǎn)過頭去,“那今晚就在蘭字號過夜吧?!?
“謝謝……”寶鴛嗚咽著說道。
……
等到柏靈再回到自己的屋舍時,她發(fā)現(xiàn)艾松青又在屋里等她。她還沒有開口問松青為什么又起了,艾松青便問起念念的詳情來,柏靈一一回答,她也松了口氣。
眼下,窗外已是拂曉,再睡也睡不著了,艾松青索性也推開門,在走廊上吹一會兒夜風(fēng)。
“這樣念念和李姐就都算救下來了吧。”艾松青低聲道。
柏靈靠著欄桿,望著此刻睡夢中的百花涯,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
“我猜過幾日她夫家會上門,”艾松青忽然望向柏靈,“李姐再怎么說,過去也是他家里一個肯做苦力能掙錢的女人,到時候他說不定連著念念一起要回去,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?!?
“那就來吧?!卑仂`輕聲道。
艾松青皺起了眉,她順著自己方才的思路一路細想下去,越想越覺得擔(dān)心。
“若是來硬的,他們肯定要不到人,但怕就怕他們到時候鬧到對簿公堂,說蘭字號里扣留良家婦女——”
“但這兒是教坊司的地盤,衙門本來也管不著?!卑仂`輕聲道。
“是,但就算是教坊司的地盤,對方要是拿著公序良俗的事情來做文章,我們怎么都不占理的——他畢竟是李姐的丈夫啊,這都是他們的家務(wù)事?!卑汕鄵?dān)憂地開口,“真要是鬧到滿城風(fēng)雨的地步,教坊司也不會出面,只會把人都往外推……
“而且柏靈,我最擔(dān)心的還不是這個。”
柏靈望向她。
艾松青猶豫了一會兒,低聲道,“到時候,若是李姐也站在我們這邊,或許還有一點勝算,可若是李姐只是在今晚,情急之下聽了你的。等來日那男人上門,又花言巧語哄得李姐回心轉(zhuǎn)意,到時你哄騙良家的把柄,豈不就真的被對方拿捏在手里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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