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是為先前湖字號里的童妓,對么?”柏靈輕聲答道。
袁振點了點頭,他站起來,在屋子里慢慢踱步。
“要說教坊司在百花涯這一塊,宮里出面還真不太好動,里頭盤根錯節的東西太多了。百花涯里的這么多花窯,一下全都交給宮里來查辦,不現實。且有些事情,你要在面上去查是查不出來的,除非你把整個百花涯都連根拔起了,一條條地去捋它的須子。可撥出蘿卜帶出泥,這百花涯里比童妓臟得多的事兒,可是多了去。
“真要這么干了,引得這些個花窯的老板、鴇娘一個個恐慌起來,那這地方的生意也就毀光了。今年孫閣老他們可還指望著從這兒的花窯里再榨出一批軍備來……
“我這些天在蘭字號里做的事,柏司藥也都看在眼里,”袁振輕聲道,“這一番來蘭字號探了路,知道了一些詳情,也是為明年重改百花涯的稅收打底,這是個天大的事情,皇上信了我才把事情交到我這邊,家國大事,不能辜負。”
柏靈沉默無言,這真是令人熟悉的“大局為重”。
“再說我上半夜收到的折子。”袁振停了下來,“皇上的意思呢,是童妓的事情必須肅清,他不日就要回京,到時他會親自來過問這件事。我這思前想后,感覺辦法也只有一個了。”
“公公想怎么做?”
“解鈴還須系鈴人……大家也都是老熟人了,柏司藥自己去個折子把這活兒攬了吧。”袁振輕聲道,“你親自告訴皇上,這件事現在做不了,至少得推到明年開春以后。”
柏靈笑了起來。
從講到內閣的時候起,她就聽明白了,這根本不是什么還人情的事。
即便今晚沒有李生,袁振也必定是要來和她說這件事的。
……不過這種和稀泥的主意,真的是袁振自己想出來的么?
不像。
“柏司藥怎么個想法?”袁振問道。
“活兒我可以攬。”柏靈輕聲道,“但折子里寫什么,還是我自己做主吧。”
袁振十分高興,發出了一聲字正腔圓的“好——”,然后又輕聲道,“不過司藥也不要忘了這件事的初衷,這折子大抵得是個什么方向,你心里得有數。”
“放心,我懂公公的意思,”柏靈輕聲道,“我不會耽誤百花涯里頭的生意。”
“司藥想怎么做呢?”
“……我要想想。”柏靈輕聲答道,“明天再給公公答復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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