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盞茶的時間,在柏靈和老徐的談話中,慢慢過去了。
躺在地上的老徐,表情從聽天由命,變成了不可置信——意料中的爆炸沒有發生。
不管外面的引線鋪了多長,總不至于燒了這么久,都還沒有燒到它應當抵達的位置。
……牧成成功了?
老徐掙扎著想要起身,另一邊的老三則一直在嗷嗷叫,想要將手腳從柏靈捆好的繩結里掙脫出來。
柏靈兩手拖著老三,將他拉拽到庫房的一角,和木箱子栓在了一起。
然后她又如法炮制,從木盒上拆下麻繩,把老徐困在庫房的角落。
“我建議你不要亂動。”柏靈一邊打結一邊道,“不管你是想自己跑,還是老三帶著你跑,你大概都會先因為失血過多,死在這里。”
老徐表情復雜地笑了一聲。
“當然,明天等官府來人,你們倆的命估計也一樣是保不住的。”柏靈輕輕拍了拍他的右肩,“好自為之吧。”
“等等……”見柏靈起身要走,老徐忽然喊了一聲,“你們三個……到底是什么人?”
柏靈回頭看了一眼,“他們倆不清楚,我反正一介布衣,平頭百姓。”
順著先前牧成撞開的那道門縫,柏靈跳了出去。
……
晨曦的微光里,三個人一道走在山脊的裸巖上——李一如依然臉色蒼白地趴在柏靈的背上。
“前面有棵樹,我們過去歇歇吧?”牧成提議道,“我身上還有最后一點干糧,咱們仨分分。”
“走。”柏靈點頭答道。
三人很快坐下來,牧成把手里的干糧掰開——每塊干糧上都印著他的黑指印,但李一如和柏靈還是照常接過,大口咀嚼。
經過昨夜的一番纏斗,牧成和柏靈兩人的臉上都落滿了灰,只有李一如還像先前一樣白白凈凈,但也在不斷地咳嗽。
“你昨晚是怎么想著找過來的?”牧成望向李一如。
“他們那個老二,帶著孩子先回來了,”李一如艱難地吞咽著硬邦邦的面餅,“然后看著我的那個人,就問那個老二,‘老三怎么沒一起回來’。”
柏靈一笑,“然后你就都聽見了?”
“是啊,他們還特意走遠,想避開我,”李一如略略挑眉,“然后我就聽到他們說,你們留在井下,好像是打算去找老徐的麻煩,所以老三就跟著下去,以防萬一……”
“也多虧你這雙耳朵了,”牧成有些疲憊地靠在樹干上,“就最后那一會兒,要是只有我一個人,我是真的找不著那個引信到底是燒到哪兒了。”
“那我們報官嗎,現在?”李一如看了看牧成。
牧成半閉著眼睛,像是有些要睡著過去,他低聲道,“這會兒沒有紙筆,等我們到了下一個城鎮——”
“我帶了!”李一如從靴子里掏出一只筆,然后又從袖子里取出了一疊皺巴巴的白紙,“你們說,我寫?”
牧成和柏靈都有些意外,“你還隨身帶紙筆啊?”
李一如干笑了兩聲,而后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,“是啊。”
“那松青你說吧,信里最好是得把昨晚老徐跟你講的那些事情,都寫上。”牧成閉上了眼睛,“我不行了……我睡一會兒。”
柏靈點了點頭。
“我想想……”
……
“我有話要問你。”昏暗的庫房里,柏靈蹲下望著老徐。
“看來今天是要死在這里了。”老徐捂著傷口,冷笑了一聲,“問吧,好歹也算是幫了我一把……我也讓你死個明白。”
“你以前就在井下干過吧,徐師傅。”柏靈又問了一遍。
“這個重要么?你總盯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