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蒙從馬背一躍而下,牽著馬走到柏靈跟前,就這么幾步的當(dāng),他將柏靈又上下打量了一遍。
眼前少年身型單薄,雖然先前在屯龍陂的時候展露了幾分敏捷身手,但這種功夫顯然不適合上戰(zhàn)場拼殺。
“你呢,”汪蒙沒有回答柏靈的問題,看了看附近無人的街道,“吃午飯了嗎?”
“還沒,不過帶著呢。”柏靈拍了拍自己腰間帶著的干糧,“副將大人這是找我有事兒?”
汪蒙看了柏靈一眼,“走走?”
柏靈有些意外,但還是點了點頭,作了一個請的手勢。
兩人牽著馬走在兩頭望的街頭。
“既然常將軍說你是兩位林大夫的故人,想來你也知道他們兩人從前的身份了。”汪蒙目視前方,平靜問道。
“是。”
“韋兄弟是哪里人?”
“汪副將喊我松青就好,”柏靈笑道,“我是從平京來的。”
“……我就知道。”汪蒙臉上露出幾分笑意,“你一定是靖州韋家當(dāng)初隨先太后一道進京的后人吧。”
柏靈怔了一下,旋即想起來“韋”這個姓在北境的顯赫地位。在大周一統(tǒng)南北江山之前,靖、撫二州便是韋家的領(lǐng)地——這還是從前在平京的時候,黃崇德與她說起的。
柏靈沉眸而笑,搖頭道,“汪副將誤會了,我……是隨了我?guī)煾档男帐希規(guī)熜枕f,則是有緣蒙先太后賜了家姓,單就血緣論起來,我與靖州韋氏倒沒有什么瓜葛。”
雖然沒有言明正身,但這每一句話也是實情,不算說謊。
然而,令柏靈沒有想到的是,汪蒙聽后非但沒有失望,反而笑了起來,“這么說來,你果然是得了韋氏一脈的傳承。”
“?”柏靈停了腳步,“副將大人是不是誤會了什么……”
汪蒙擺了擺手,臉上寫著一副“不用多說了,我都懂了”的表情,而后則是一聲慨嘆,“難怪常將軍囑咐我一定要妥善將你送去靖州,先前我還在擔(dān)心那邊的情形,看來將軍是早有安排,哪里還需要我再掛懷什么,哈哈哈。”
柏靈顰眉,雖然不知道汪蒙究竟是擅自作了怎樣的推演,但她暫時不打算深究。
這一路如能一直用這身男子的裝束北上,許多事情都容易解決,她又何必抗辯什么。
“不過我倒有一事不明,還請……”汪蒙斟酌了片刻,“……韋先生賜教。”
柏靈差點一個趔趄,只覺得汪蒙口中的稱呼變得越來越離譜了,她連忙顰眉,鄭重道,“不敢當(dāng)不敢當(dāng),副將大人,晚輩擔(dān)不起什么‘先生’的名頭,說了喊我松青就是了……”
汪蒙撫了一把山羊須,笑道,“有才不在年高。昨日你既已對石猴鎮(zhèn)的情景成竹在胸,為什么要借口‘說起來太麻煩’親自跑上一趟?以松青的口才,要幾句話將前因后果解釋清楚,應(yīng)該不難吧?”
柏靈輕聲“嗯……”了一聲,似乎在想如何回答這個問題,汪蒙又道,“昨日的情形子平都已經(jīng)和我說過了,在石猴鎮(zhèn)外,松青不就三言兩語把事情剖清了么,為什么當(dāng)時在密林的時候卻不肯說,難道是不信本將會從善如流?”
柏靈撓了撓頭,“倒不是……”
“那是什么緣故?”
柏靈扶額,輕笑了一聲,“……那我也就不瞞大人了,確實有一些私心。”
兩人繼續(xù)往前走著。
“昨天你們讓那個山民去一旁等候的時候,我過去問了幾句鎮(zhèn)上的情況,他當(dāng)時告訴我說,那批金人頭發(fā)是紅色的……”柏靈輕聲道。
汪蒙頓時明白過來,“你好奇獵鹿人的來歷。”
“正是。”柏靈點頭,“先前從屯龍陂一路往涿州,路上我也曾旁敲側(cè)擊地打聽過幾次……關(guān)于獵鹿人的事,不過沒什么收獲。”
汪蒙啞然失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