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是膽小之徒,可經過一頓板子之后,再加上家中劇變,林母又徒增一場大病,他便似變了一人般膽大起來。
就這樣跟了一路,終于在天黑之前看到了一所小宅院。然而由于山路崎嶇,林岱莫的腳底早已磨得血‘肉’模糊,最后幾乎一步一個血印的跟到宅院之前。他窩在一個小角落中,靜靜聽著院內眾人嬉笑的聲音,不由想起如今死氣沉沉的林府,恨不得立馬沖到‘門’內,將林岱莫一刀解決已結心頭之恨。
就這樣靜靜的等了小半夜,直到院內熄燈再沒了聲音,他終于起身準備越過墻頭,實施復仇大計,可誰知剛立起身便聽到身后有腥風吹過,回頭看時,四只綠油油的眼睛正惡狠狠的盯著自己,他驚懼不已,卻將原本準備好的兩只利刃握在手中。
兩只野狼顯然是沿著留在路上的血印一路尋來,而那干癟的肚皮顯然已多日未曾進食,面對面前的獵物,又怎么會輕易放過,只是他們也忌憚林岱岳手中的兩把利刃,因而并不輕易出口。
一人兩狼對峙許久,終于有一狼按捺不住撲了過來,而林岱岳不知何處生出的神力,竟生生將那狼口擋在刀下,雙方一直爭斗,直至林岱莫出現。
……
“我答應你,會好好照顧母親!”林岱莫掩面,早已無力癱倒在地,林岱岳這才面帶一絲笑意,緩緩閉上眼睛。
從小到大,這是陸夢箋第一次直面死亡,還是如此血腥的場面,她面‘色’蒼白,忍不住捂住嘴巴干嘔起來。
而劉媽畢竟是見過世面的老人,她抹掉臉上的淚水,將林岱莫架到一旁的椅子上,囑托李嬸打來清水為亡者清潔身體,又從自己箱中取出一套原本為自己準備的壽衣,唯恐時間久了尸體變硬,急匆匆做完這些,才想起家中并無棺木,而此時外界仍一片漆黑。
況且林氏族人向來都要埋在祖墳之中,林岱岳今日忽然喪身此處,自然仍需運往普蘭城林家再做處置。可這家中唯有一輛牛車,若將林家二少爺放在牛車上運回城中,實在是對死者的一種褻瀆,如此一來,劉媽也無了主意,只好待林岱莫回過神后再做定奪。
原本安定的小家之中,經過今夜之事,卻顯得人心惶惶,李嬸雖始終保持沉默,但心底卻開始后悔舉家搬來的決定,幸而已將忠兒送至石塔村中,否則定然驚嚇不小。陸夢箋卻幾‘欲’將腸胃都嘔出來,躲在一旁不敢多看一眼。
至于林岱莫,好似丟了魂一般,只是定定地望著林岱岳躺著的地方,眼睛空‘洞’無物,整個心都被掏空了似的,自始至終亦不曾開口。
天終于漸漸亮起來,偶有野‘雞’嘶鳴,告知眾人黎明的到來。裝扮一新的尸體臉上蓋著一張黃紙,安靜躺在一張木板上,頭部正沖‘門’口的方向,劉媽守過一整夜,早已疲憊不堪,見尸體無恙,便托了李大壯在旁守護,步履蹣跚往廚房走去。
林岱莫睜眼失身坐了一夜,眼中早已血絲滿布,可仍舊無知無覺地呆坐原地,劉媽心疼不已,端了一碗清粥如兒時喚魂一般輕聲道,“少爺,快醒來吧,天已亮了。”
許久,才聽他嗓音嘶啞略顯‘迷’離的問“天亮了,劉媽,我好像夢到岳兒,他還像小時候那么乖巧……”
“少爺,”劉媽聲音含著哭腔,“岳少爺昨夜真的來過了,你不是做夢,他就在那里躺著。”
“岳兒,他真的來了,難道我不是做夢,可是他傷得厲害,動彈不得,”林岱莫空‘洞’的眼神終于泛起些許光澤,‘激’動地往劉媽所指的方向看去,卻見那個曾經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安靜的躺在一塊簡易木板上,而臉部被黃紙遮擋,再不見往日神彩。
“岳少爺走了。”劉媽一句話,無異于驚天霹靂,林岱莫渾濁的心智驟然清靈起來,頓時兩行濁淚止不住地在臉上肆意,劉媽看著心中又痛又難過,也執帕擦干淚水,輕輕拍打林岱莫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