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然而此刻夜深,城門早已關閉,林岱莫無法,只得找到一處避風之所,脫下外套鋪在地上,又將陸夢箋輕輕放在外套上。陸夢箋整個身體幾乎凍僵,腰腿的的傷痛也被凍得麻木起來,但高燒卻絲毫不減,林岱莫用手一試,仍舊燙得嚇人。陸夢箋陷入昏迷中,夢到父母焦急的面孔,似近在咫尺,卻再也觸碰不到,不由得大哭起來。
林岱莫慌了神,不知如何是好,猶豫半晌只得把她抱在懷中。
哭聲將城門守衛從夢中驚醒,巡邏半天才在城門的小角落看到二人,林岱莫不得已放下平日的傲氣,從隨身的荷包中取出塊碎銀塞到守衛手中,又哀求半天,那被擾了清夢的守衛才將城門開了一條小縫,將二人放出城去。
城外三里有座廢棄的寺廟,之前林岱莫出城做生意時曾在父親的帶領下,入寺廟祭拜。如今得以出城,便背著陸夢箋一路向寺廟走去。
剛出城門,天空便淅淅瀝瀝飄起了小雨。林岱莫將外衣罩在陸夢箋身上,將她抱在懷中,一路小跑往寺廟而去。然而老天卻似故意與他作對,雨越下越大,終于來到寺廟時,兩人的衣衫都已濕透。
寺廟之中,早已燃起一堆柴火,火堆旁坐了一人,忽見兩人闖入,不由嚇了一跳,抓起手邊的一根扁擔揮在手中,待看清楚來人一男一女,才微松一口氣,但仍警惕地用扁擔指著二人。
林岱莫自知闖入這寺廟有些魯莽,又見對方穿著粗布衣衫,身后擺著貨架,猜測是進城做買賣,歸家晚了才在這破廟中過夜,于是尷尬的一笑道"不知大哥也在此地休息,驚擾了大哥,真是對不住。小弟內人今夜突發高燒,又逢下雨,見此地有所寺廟,所以著急進來避雨,驚擾到了大哥,還望大哥海涵。"林岱莫說罷,對著火堆前那人深深鞠了一躬。
那人見林岱莫如此有禮,扔了扁擔,憨厚的哈哈一笑"沒事,小兄弟,看你衣服都淋透了,快過來坐下烤烤火,我再去撿點柴禾過來。"
經雨一淋,陸夢箋的高燒竟然稍微降了一些,雖然仍舊昏迷,但是卻比方才安穩了許多。林岱莫抱著她靠近火堆,烤了許久才將衣服烘干。
生火那人見林陸二人極為年輕均不及二十歲的模樣,且身上衣著不似常人,且那女子身上更是穿著婚嫁的衣服,心中很是納悶,便開口道"小兄弟,這小娘子是你剛娶進門的媳婦?"
林岱莫抬起頭,正欲搖頭,口中卻應道"是的,是小弟剛過門的媳婦兒。"
"這剛娶進家門,不好好洞房,跑到這荒郊野外來干嘛?"
就在這時,陸夢箋翻了個身,險些觸到火堆,林岱莫急忙伸手拉回身邊,又聽到陸夢箋小聲嘟囔著夢話"你要去哪兒,別拋下我……我一個人在這里無親無故……"說著抓緊了林岱莫的手,才又沉沉睡去。
林岱莫心知就算自己不說,明日城中定然也會傳出石頭記林家長子,在父親辭世之夜離家出走的消息。畢竟小小的城郭中,幾乎人人相熟,想要保守秘密,簡直比登天還難。且不知那位慈面蛇心的林夫人,又會怎樣編排事情的經過。林岱莫思慮再三,索性將今晚之事簡要述說一通,卻將陸夢箋替婚一事隱了下來。
果然那人聽完,極為震怒,將落井下石的林夫人痛罵了一通,又聽聞兩人如今已無處可去,想到自家隔壁空了許多年的老房子,便好心的說,"小兄弟,我是個粗人,不會說話,你要是信我,就帶著弟妹到我們石塔村,雖說日子過得可能不比你們在城里的好,但至少不愁吃不愁喝。我們石塔村雖然窮點,但是還沒有那樣的黑心婆姨。"
林岱莫見那人面相忠厚,說話又耿直,想了小會,這才應了下來。
天放亮后,雨也漸漸停了下來,太陽躲在云后將云朵鑲了一層金邊,過了許久,才肯露出臉來。天一放晴,那人便挑起扁擔,帶著林岱莫返回石塔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