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文翼并未直白言話,僅是溫和平緩的道:“微臣可否與長公主一道在此坐坐。”
思涵眼角一挑,默了片刻,“皇傅請。”
“多謝。”展文翼平和而言,說完,已緩緩在思涵對面的石凳上坐了下來,隨即轉眸朝周遭掃了掃,“皇宮的御花園,花樹成群,假山橫繞,果然是精致愜意之地。”
思涵淡道:“是了,宮中的御花園,自是精致愜意,只可惜,也只是精致愜意,并無太大用處。”
說著,眼見展文翼略微詫異的抬眸朝她望來,思涵嗓音微挑,“皇傅有什么話,盡可對本宮言道便是。”
她再度開門見山的說了這話。
展文翼那雙深邃溫和的瞳孔,也幾不可察的漫出了半許失落。
卻也僅是片刻,他便已按捺住了瞳孔之色,自然而然的垂眸,朝思涵緩道:“微臣此番過來,是想與長公主言道江云南之事。”
思涵滿目幽遠,并未立即言話,修長的手指再度隨意碰了碰面前的杯盞,“江云南這兩日,如何了?”
“微臣差大夫為其診治過了,只道是江云南并無外傷,也無內傷。只是,他卻一直聲稱自己受傷,傷勢嚴重,一直逗留于許府,聲稱若是見不到長公主,他便要亡在微臣的府中,不愿離去。”
是嗎?
曾幾何時,那江云南竟也有這等厚臉皮了?
只是,細致一想,那江云南能在這宮中逗留一段時間,不正也是厚臉皮作的祟?
思涵心底逐漸沉了半許,低沉而道:“皇傅以為,江云南此人,如何?”
展文翼并未耽擱,似如早已深思熟慮一般,開口便極為直白恭敬的道:“微臣以為,江云南此人,不可不防。當日打斗,微臣雖讓他幾分,但攝政王卻分毫未讓,在這等情況下,江云南故作吐血,實則卻毫發無損,如此內力身后武功高強之人,著實不像是尋常風月之人。再者,既是風月場子的人,自也喜歡金銀才是,微臣這兩日,也曾以金銀相誘,奈何他對金銀卻嗤之以鼻,并無半許上心。”
說著,嗓音稍稍一沉,語氣也越發的嚴謹與恭敬,“是以,微臣斗膽以為,如江云南這等人,定城府深厚,心有算計。因而,這等人,留著,反倒是禍患。”
思涵神色微動,面色也跟著沉了半許。
展文翼難得說出這般生殺予奪的話來,如此也說明,想來那江云南在許府也并不安生。
說來,于她而言,江云南此人無疑是可有可無,當日她與藍燁煜極是抵觸,是以江云南趁虛而入穩她心神,甚至行事乖張大膽,她倒以為這等風月之人是個性子潑烈的人才,卻是不料,那江云南,也是深藏不露,不可小覷。
思緒至此,思涵默了片刻,低沉而道:“江云南此人,先不要動其性命,也先不要打草驚蛇。”
展文翼眉頭一皺,“長公主,江云南此人著實禍患,許是,的確留不得。”
“本宮并未顧及他性命,而是顧及他身后勢力罷了。再者,宮中這些日子發生的兩次事端,皆與一名還不曾搜查到的黑衣人有關,只是蹊蹺的是,那黑衣人兩次出現時,江云南皆能碰個正著。”
展文翼神色微變,低沉而道:“長公主是在懷疑,宮中的那兩次事端,也與江云南有關?”
思涵微微點頭,“本宮的確是在懷疑。畢竟,上次淑妃寢殿失火,本宮追緝那黑衣人,卻在太醫院被江云南遇個正著,倘若不是江云南刻意多此一舉的救本宮,本宮許是將那黑衣人擒獲,反倒是他這一救,倒礙了本宮之事,讓那黑衣人逃脫了。其二,當日淑妃出事那夜,本宮從淑妃寢殿出來,便見江云南與那黑衣人糾纏一起,且那江云南口口聲聲說那黑衣人是女子,且看重他容貌才于夜里劫色,只不過,那黑衣人滿目兇狠,兇神惡煞,且身形壯實,那種人,又豈會是女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