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是不救他,而是方才情況緊急,不曾見得他有危險罷了。再者,江云南身上流著能救幼帝的血,無論如何,她都不可能讓江云南死,是以,方才突然拉江云南一把,也是不得不為之事。
只是這一切,她本以為哲謙懂,奈何哲謙終還是失望落寞了。
又或許,如今哲謙孤身一人,加之又斷了一臂,身心皆受重創,是以才會心思敏感脆弱。
“方才本宮若能見得你受危,本宮定也會救你?!彼己聊?,才低沉無波的回了話。她語氣直白淡然,不曾掩飾的夾雜幾許認真。
哲謙靜靜凝她幾眼,涼然而笑,卻是不說話了。
夜色早已深沉,迎面而來的風涼薄四起。
不遠處,廟會依舊如火如荼的進行著,周遭人流如云,燈火交織,入目依舊是一片盛景之況。
大戰一場,思涵身心俱疲,目光也僅是朝不遠處那人頭攢動之處掃了一眼,清冷的瞳色無法被那盛世熱鬧之景點燃半許,她僅是隨意淡漠的望了一眼,無心多呆,隨即便領著一眾人緩緩回宮。
待抵達皇宮,思涵先行將哲謙送回了寢殿,并招來了御醫為其包扎傷口。整個過程,哲謙一言不發,兀自沉默,待得一切完畢,思涵也準備領著幼帝離開時,他則突然抬了頭,極為難得的朝思涵出聲道:“皇姐,今夜之事,是臣弟使性子了,而今突然想通,深覺……”
不待他后話道出,思涵便出聲平和的打斷,“今夜之事是本宮考慮不周。但若下次見你受危,本宮定會好生護你。”
哲謙神色微動,噎了后話,朝思涵凝了片刻,認真乖巧的點了頭。
思涵心底稍稍松卻半許,再度朝他囑咐兩句,隨即便牽了幼帝,緩步出殿。
殿外,風聲密集,大有變天之兆。
幼帝縮了縮小小的身子,低聲道:“阿姐,可是今夜要下雨了?”
思涵抬眸掃了一眼頭頂漆黑的天空,入目黑沉一片,看不見任何光景,只是,迎面而來的風的確比前一刻還要猛烈幾許,宮燈微微里,道旁的花樹也被烈風搖得落了枝葉與花瓣,想來,自然也是疾風驟雨的前兆。
“嗯。許是要下雨了。”
她神色微動,沉默片刻,漫不經心的朝幼帝回了話,足下步子也稍稍加快半許。
此番話題,無疑是有些生硬與尷尬,幼帝眉頭緊皺著,本打算一直心虛不言,但見思涵興致不高,情緒不悅,是以心底也越發壓力。
“阿姐,今日瑋兒擅自出宮游玩,是瑋兒的錯?,|兒以后無論去哪兒,定會提前與阿姐商議,待得阿姐同意了,瑋兒才去。”
待猶豫掙扎片刻后,幼帝終還是主動自行的認了錯。
只因今夜出行之事竟會釀成禍患,是他不曾想到過的,而今歷經了刺殺,才陡然發覺,今夜的一切竟是那般的事態嚴重,甚至嚴重得令人心生畏懼。
他態度極好,脫口之言也小心翼翼。
這話一出,思涵卻是不說話。
待得幼帝越發心虛緊張時,思涵終是平緩無波的出聲道:“瑋兒也是懂事之人,有些話不必阿姐多說,瑋兒自己也會心里有數。是以,你不必在阿姐面前保證什么,只是你時刻都要記得,你是東陵的帝王,無論做什么,都得三思而行,不可魯莽?!?
“瑋兒知曉了。”
幼帝神色微動,乖巧低聲的道。
思涵稍稍垂眸,目光朝幼帝落來,話鋒一轉,繼續道:“今夜城隍廟廟會,是你三皇兄慫恿你去的?”
幼帝猝不及防怔了一下,目光略微躲閃,隨即急忙搖頭,“不是,是瑋兒自行決定要出去玩兒的。三皇兄最初僅是隨意提了一下今夜是城隍廟廟會,但知曉瑋兒執意要出宮時,三皇兄也是不允的,還曾勸過瑋兒不要出去,是瑋兒執意要出宮的,三皇兄攔不住瑋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