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涵心口一緊,頓時掀眼,瞬時,光線襲來,略微刺眼,而頭頂的烏篷船上,則正立著一人。
那人,滿身素白,墨發微挽,容顏俊美風華,整個人清清淡淡,卻又是豐神俊朗,給人一種似如極致的謫仙之感。
只奈何,如此溫潤閑雅之人,落在思涵眼里,卻令她心口驟跳,猝不及防的驚得不輕。
誰曾料得到,如此之人,竟會在這百里之外的青州再度遇上,甚至于,她此際滿身濕透,狼狽落魄,往日的高高在上的威儀與氣質,瞬時在他面前碎成了渣渣。
剎那,心底的不平與驚愕令她難以一時的平息,只是,方才還本能拼命的握著魚竿的手,此際竟下意識的脫力松開。
她整個人再度朝下跌了半許,然而手腕被人纏住,整個人也算是半吊在水里。
這時,河風習習,水中魚兒淺戲,思涵滿身狼狽,極是驚愕詫異的凝他之際,那人,薄唇一啟,突然間笑得柔和溫潤,“長公主倒是嗜好特殊,竟喜故意跑在水里去攀別人的船。”
但話語內容卻是極為欠扁,語氣也戲謔嘲弄,似是興味盎然,又似是得意忘形。
思涵瞳孔一縮,咬牙切齒,這廝定是在諷她了,諷她顏思涵竟也有今天!
思緒翻騰,一股莫名的怒意與恥辱當即浮上心頭。
奈何即便如此,思涵也未怒得失去理智,僅是強行按捺心緒,冷沉沉的道“本宮身在水中,攝政王身為我東陵朝臣,可該即刻將本宮救起,而非在此以下犯上的戲弄本宮!攖”
藍燁煜并無動作,興味盎然的把玩兒著指尖那根系著思涵手腕的繩子,勾唇而笑,“倒是當真難得呢,難得長公主竟還知曉微臣是東陵攝政王呢。想來前幾日的某夜,微臣沐浴之際,長公主不止站了微臣便宜,還讓微臣莫要去朝堂上朝了。如此一來,也算是變相的軟禁了微臣,亦是拐著彎兒的卸了微臣官職。遙想當夜,長公主對微臣言語決絕,怎到了此際,竟反過來提醒微臣攝政王的身份,甚至還要提醒微臣莫要以下犯上?”
冗長繁雜的一席話,悠悠蕩蕩,透著幾分不曾掩飾的興味與戲謔償。
又似是興致著實大好,他俊臉上揚著幾許掩飾不住的笑,連帶那雙修長的眼,都笑得極是燦爛,雖風華如玉,卻又莫名的嘚瑟萬分,著實欠扁。
如此被他奚落,思涵心底并不好受。就亦如本是高高在上的感覺,突然在他面前跌入泥濘,甚至到了此際,生死危機,她竟還要反過頭來求他出手相救。
無疑,這事是她從來不曾想過的,也從來不曾相信會遇到,但此時此際,即便她不愿相信,不愿妥協,可還是遇到了。
越想,思涵面色越發的冷冽,心底復雜涌動,到嘴的話也徹底的卡在喉嚨,說不出來。
藍燁煜興致大好,不急不惱,一雙悠長懶散的眼睛將思涵肆意打量,待得半晌后,他才慢騰出聲,“長公主怎不說話了?可是微臣方才之言,又冒犯長公主了?”
說著,嗓音一挑,“也罷。微臣這人,歷來是懶散隨意慣了,倘若長公主當真不喜微臣,甚至連見都不愿見得微臣,微臣此際,便親口對長公主辭官,如此,微臣便與東陵無關,與長公主無關了,此際,也可松了手中的繩子,無事一身輕的離開了呢。”
依舊是懶散緩慢的嗓音,語氣中的戲謔之意依舊是掩飾不住。
思涵無心與他拐彎抹角的多做言話,森冷的目光直直的凝他,陰沉而問“戲謔調侃之話,何必多提。本宮如今受難,攝政王自可幸災樂禍,但如今,本宮只問你一句,今兒你對本宮,救還是不救?”
他目光幾不可察的深了半許,待思涵欲要仔細查探,奈何眨眼之間,他眸色已是全然恢復如常。
他依舊是慢條斯理的將思涵仔細打量,待片刻后,才溫潤而笑,“若是,微臣不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