淺約降紅塵,多少情。悲悲喜喜無人問,癡癡悔悔憑誰定,真真假假人誰恨。都怪入夢太沉,易醉難醒,忘卻繁花似錦。
調寄《江兒水塵夢難醒》。
曾幾何時,江湖上流行這樣一句話男怕入錯行,女怕嫁錯郎。大抵是說這世上多有不盡如人意的事。男的最難在的是入錯了行道。比如說李逵,本是一粗暴之人,持兩把板斧,殺出一條血路,就算因濫殺無辜而受到懲罰。仍笑說“也吃俺殺得痛快!”倘若要他吃齋念佛,坐忘參禪。只怕如來降世,也難以點化。
女的最難在的便要數嫁錯人。明明她喜歡的是桃花的姹紫嫣紅,一樹芳菲。取一朵給她戴上,足矣。偏偏給她桃核和鋤頭,要她植樹造林,這不是不解風情?
江湖上又曾流行過這樣一句話不是一家人,不進這家門。這便是指那等姻緣和美的人。嫁得其所,娶得其當。因此像是天生注定,某某人合該娶某人。舉案齊眉,白頭到老,這當是最上等的姻緣。次者,雖挨到一起過,但并不完美,多所磕絆,風波也多。一個人無論多了不起,大抵在為婚姻之事折騰幾十年下來,也就差不多了。別的事業上,要想另開新章,再創輝煌,已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如李翠薇和張耀龍,本該鴛鴦并蒂,卻弄成個勞燕分飛。在新婚前夜,張耀龍失蹤,致使李翠薇千里尋夫,找了四十多天,仍然無果。蕭爻雖有心幫她,無奈無處著手。感嘆一回,卻無意中記得了這么一回事。
自從那假裝鬼魂的人出現以后,蕭爻便一直在看著她。見她將頭發蓋住了臉,以為她多半是不想以真面目見人。可她是誰呢?為什么要裝神弄鬼?為什么不讓人看到她的真面目?她怎會來到這曠野之上?來這里是為了什么?這許許多多的疑問,飄來飄去,總無法想到。只從她和唐霸的對話來看,她對唐門懷有敵意,她為什么要跟唐門為敵?蕭爻對她,有太多的未知。而這所有的未知,非她本人則不能回答。
唐震、唐雷、唐雲、唐霆和唐霸是當世唐門的五大脊梁,在唐門中,極受尊重,無人敢有半句微詞。唐門中的年輕弟子,聽得那假裝鬼魂的人言語放誕,對唐門五老直呼其名,肆意取笑,這哪有半分尊重之心,因此都對她恨得咬牙切齒。
唐霸向她打量了一會兒。問道“你到底是誰?你對我了解得這么透徹,有何企圖?”
只聽那鬼魂冷笑一聲。說道“我為什么要了解你?你不是我的情郎,又不是風流俊俏的少年美男子,我才沒興趣來了解你。”這幾句話,說得輕挑已極。
唐門弟子對她本來十分痛恨,但聽到她以此等風情謔語來取笑唐霸。唐文榮和唐文華等幾個專好此道的,差點就笑出聲來。只是當著唐霸在面,心中忌憚,雖覺好笑,卻是不敢。但心中卻幫唐霸答道“你對我不感興趣,那是你沒試過。沒吃過魚,就不知道魚是腥是甜。吃過魚的人,極少有說魚肉不好吃的,多是越吃越上勁。”
唐文榮等人卻只敢在心中這樣思量,當著唐霸的面,這些話是不敢說的。
唐霸臉上一沉,對方越是輕挑,他便越是慎重。他知道此時在他身旁的,不是他的子侄,就是他的徒弟。作為師長,他理應為他們作好表率,根正方能苗紅。
那假裝鬼魂又說道“尊夫人葉秋彤溫柔嫻靜,我學不來,卻很敬重。”
唐霸臉上顯現出一陣驚訝之色。葉秋彤是唐霸的原配正室。便是唐文杰、唐文雄、唐文豪的生母。卻想不到,她對自己的家事也都了如指掌,自己對她卻是知之甚少。倘若她跟自己為敵,一在明,一在暗,威脅實在太大。唐霸看著她,心想“此人不除,我勢為其害。”臉上已漸漸露出了一股殺氣。手里已扣了三枚峨眉錐,只要她稍微不留神,便要放峨眉錐將她殺死。
唐霸一面假意跟她閑扯著,淡淡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