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爻見許佳玲不肯相信自己,心里也有些堵氣,向路尚溪看了一眼。道“你要殺就殺,我不會跟你打的。”心中卻道“許姑娘不肯相信我,我縱有千言萬語,說了也等于沒說,還不如給人殺死算了。”
路尚溪卻覺得蕭爻這話實在高深莫測,他頓了頓。道“你這人真怪,叫我殺你,你又不跟我打,這不是叫我白白的殺死了你嗎?”
見蕭爻不言不語,正合路尚溪的心意。他本就不愿跟蕭爻動手,因為王大柄就是前車之鑒。路尚溪親眼看到,王大柄就要殺死蕭爻時,蕭爻忽然爆發,反敗為勝。要是蕭爻用對付王大柄的法子,用來對付自己,可避不開。但趙駝背下達了指令,又不敢違抗,說‘我不想跟他打’。只得另外找些托詞。于是又道“我殺了你,你就成死人了。我當然不會跟死人打架。跟死人打架,那不是欺人太甚嗎?”
見蕭爻仍不說話,路尚溪自以為這樣就能免卻跟蕭爻的一戰。心中正有一種解脫的快意。
卻聽趙駝背說道“路尚溪,我叫你殺了他,你啰嗦什么,怎地遲遲不動手?”
路尚溪心中一怔,無法避免了。道“回總旗大人,我正在想殺他的法子。”
趙駝背道“你想到沒有?”
路尚溪道“我想到了。”
趙駝背道“你想到了什么?”
路尚溪道“我想到了兩條殺他的法子,一條是割,一條是砍。我又在想,是割死他,他死得快,還是砍死他,他死得快?”
趙駝背不耐煩地道“你真蠢,這還要我教你嗎?”
路尚溪道“請總旗大人指教。”
趙駝背怒道“你先割死了他,記下他斷氣的時辰。又再砍死他,同樣記下他斷氣的時辰。再將兩個時辰拿來比較,不就能知道哪種法子死得快了?”
路尚溪道“大人英明,我這就辦。”
舉著刀要砍蕭爻。左良材見蕭爻甘心就戮,只要蕭爻一死,從此除去一大爭競的對手,正是求之不得。
許佳玲卻想“不管你會不會武功,遭人殺戮,你都會自衛的。”心中也在賭氣。
蕭爻心中卻想“我沒有騙你,為什么你不相信我,總以為我是在騙你。可是你也不想想,我怎會騙你?”此時的蕭爻,竟是少年人對感情的那股癡勁蓋過了一切。腦袋里最在意的,是許佳玲的質疑,令他無法再有別的思想。
三個年輕人心思各別,各想各的,竟然對眼前的事,半點也沒放在心上。
路尚溪舉刀在蕭爻身前晃了晃,要看看他有沒有反應。見蕭爻不聞不動,舉刀伸向蕭爻的咽喉割去。
忽然一驚,頓時停手。道“回總旗大人,我割他,他就死了。他一死,就不能再活過來等我砍。”
趙駝背也忽然發覺,人只能活一次,也只能死一次。一旦死去,好像就不能再死。于是說道“你割死他算了。”心中也十分奇怪“這小子明明武藝高強,怎地忽然就不還手了,像他這么甘心就死的人,可真不多見。嘿嘿嘿,妙極,妙極。”
路尚溪道“得令!”便舉刀往蕭爻的咽喉割去。
蕭爻一時沉沉迷迷,見路尚溪舉刀割來。心中卻想“我就這么死去了也好,省得活著給人懷疑,給人針對。”
但覺得心中坦坦蕩蕩,竟是前所未有過明郎清晰,雖死無懼。忽然,只聽那聲音又說道“哎!早知你是個一遭人懷疑,就不加自愛,不想法子為自己辯白,令人家回心轉意,卻只會跟人家斗氣的人,我就不該救你。你一死倒不打緊,可你對得住那些關心你,將你撫養長大,對你懷有殷切期盼的人嗎?”
在這命懸一線之際,蕭爻聽得這話,猛然驚醒過來,心念電轉。暗忖“我離家出走,已是大大的不應該。如若再輕生就死,當真又對得起誰了?許姑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