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“我為什么對唐文貴如此嫉恨,欲殺他而后快?”
朱大成細細一想,李翠微是張耀龍的未婚妻,要是張耀龍不出事,那么他們早就完婚了,也沒自己的戲唱。對李翠微苦戀一場,也算畫上了句號。至于以后,李翠微是否幸福,與自己也沒有香干,大可不必再傷腦筋。
可現下,張耀龍不知所蹤。朱大成早已覺得,這世上關愛李翠微之人,除了張耀龍,便以自己最甚。既然張耀龍不在李翠微身邊保護她,那自己似乎可以暫代張耀龍的位置,理應挺身而出,護她周全。
朱大成又仔細一想,恨唐文貴,似乎還有別的原因。那便是雖然李翠微是張耀龍的未婚妻,但張耀龍失蹤已近半年,說不定已經遇害,不在人世了。倘若張耀龍真的死了,李翠微便嫁不成。或許她會傷心一段時間,也許是一年,也許是兩年。無論多久,終有一日,她對張耀龍的感情是會被時間沖淡的,移情別戀也就成順理成章之事。自己對她如此傾心愛慕,苦苦守候在她身邊,做牛做馬也心甘情愿,絕無半句怨言。當她的心思從張耀龍身上轉移開了,再圖佳偶之時,自會第一個想到自己。那么,對她的一片心意終于沒有白費,這也算苦盡甘來,得來全不費工夫。
朱大成在法相寺中向長耳真佛訴求之時,已經產生了這樣的念頭。到這時,這想法已根植心間。在每一個思念李翠微的夜晚,他已將這事反復捉摸過不知有幾萬遍了。捉摸來捉摸去,終于推想出與李翠微白頭并蒂的一絲希望,唯一的一絲機會,便是張耀龍已死,自己至死不渝地堅守著李翠微。等過了一年,如果一年不夠,那就兩年、三年十年。李翠微對張耀龍感情再怎么深,心志再怎么堅定,十年之后,終于是會淡的。當她心思轉移時,自己的機會也就來了。
朱大成已算到了這唯一的機會。可是這種機會,卻是要張耀龍死去。張耀龍是自己的師兄,十多年朝夕相處,情同手足。他如今生死未卜,下落不明,倘若因為對李翠微的愛慕,欲得與李翠微朝朝暮暮,相親相愛。而巴不得張耀龍早死,甚至詛咒他早日歸西。這種想法不但傷害了同門的情義,更是卑鄙無恥。
朱大成反復捉摸之后,看到了機會,可這種機會,卻要深深地傷害張耀龍,又令自己成為無恥小人。朱大成自從有了這種想法,已不知被這種想法折磨過多少次了。
朱大成有時候想“張師哥要是已不在人世了,我便代替他關愛李師姐。”但隨即又想“張師哥與我情同手足,我怎能在他失蹤之時,咒他死。我該巴不得他還活著,并能早日歸來。可他一歸來,李師姐就只看他,再不理我了。那我做人又有什么樂趣?”想來想去,終于明白,自己受這些折磨,受這些苦楚。是因為對李翠微始終抱有一絲幻想,才會放之不下,難以割舍。為什么會放不下,難以割舍?皆因不甘心。
又因不甘心而滋生了諸多情感,唐文貴的話觸怒了朱大成。他揮著虎頭雙鉤,狠命向唐文貴攻去。對身旁之險卻不加留意,更不回避。這一來,成了兩敗俱傷的拼命打法。
唐文貴見朱大成面色兇悍,雙目中冒著怒火。心中先怕了三分,招式也散亂了。
朱大成憑著一腔怒火,出手連貫,毫無阻滯。他使的是鉤字十二破的武功,這套鉤法,是一位愛好書法的人無意間創下的。寓書法行筆之意于武功招式之中,使動雙鉤之時,看著像是在臨空寫字,虛指虛劃,沒有勁力。實則,每一劃,每一撇一捺,均含著攻敵致勝的殺著。
朱大成左手鉤鉤開唐文貴的峨眉刺,右手鉤自下而上,向唐文貴的肋下疾穿而至。正是金字旁底下那一筆斜挑。
朱大成只顧擊殺唐文貴,對左側的唐文富并沒顧及到。這時,唐文富的峨眉刺已刺向朱大成的肩頭。旁觀之人已經看出,朱大成以鉤刺中唐文貴的同時,他的肩頭也必為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