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爻貼在窗前,透過窗縫,向屋外張望著。只見一大隊身穿和服、手持太刀的扶桑浪人正往村里走來,人數約有五六十號。
其中有一人走在最前面,想是這群扶桑武士的領隊。那人身材極是瘦削,身穿一件灰色和服,腳下踏著木屐,落腳時托托、托托地響。他扎著沖天辮,生得尖嘴猴腮,面如薄冰,雙眼里殺氣隱隱。他身后的人分作五隊,每一隊約十來人,排列得十分齊整,如同一彪軍隊,殺氣騰騰,向丁家村行進。
蕭爻看后,心想“這群扶桑武士步幅齊整,嚴謹有序,儼然如行軍作戰的軍隊,看這陣勢,料非普通浪人可比。”
又想“倘若這批武士是扶桑國的流浪軍士,受過軍事特訓,又懂得行軍布陣之法,可不好對付。”
蕭爻向村子四周的地勢查視了一遍。嘆道“只可惜消息來得晚,要是早些收到消息,倒可在村子四周布下天羅地網,以逸待勞。坐等這群賊子到來,四面伏擊,亦可保境安民。”
茹蕓和李月紅同來窗口張望。二人見到這彪人馬,不禁暗增懼意。茹蕓道“爻哥哥,這群倭寇很快就將搜查過來,可怎么辦才好?”
蕭爻想了想,道“趁他們還沒過來,妹子,你與李阿姨藏起來。一會兒他們過來時,由我來應付他們,無論發生什么事,你們千萬別出面。謹記,謹記!”
茹蕓聽到這話,心知蕭爻是在交辦后續事宜。道“爻哥哥,你勢單力薄,對付這么多人,可、、、、、、可要當心啊。我們兄妹才剛剛相認,你要是遭逢不測,我、、、、、、。”茹蕓想到此處,糾心得不敢說了。
蕭爻接道“你放心吧,妹子。我從沒想過能有你這樣一位好妹子,我歡喜得很,說什么我也要保護好自己。一會兒他們來了,我將他們引開,可保得你們平安無事。”
茹蕓眨了眨眼,臉上溫柔無限。道“你不熟路徑,引他們去哪兒呢?”
蕭爻心中一怔,抬頭看了看天花板。道“我漂流浪蕩慣了,飄到哪里就是哪里。天南海北,對我沒有分別。”
茹蕓聽到這話,知道蕭爻即將遠離,心下甚覺不舍。可又十分清楚,自己與母親李月紅武藝低微,跟著蕭爻在一塊,不但幫不了他,還會令蕭爻為救護自己而分神,兩下不便。蕭爻作此安排,是最上佳的了。道“爻哥哥,你走了以后,我們還會再見到嗎?”
蕭爻亦覺難舍,但這事卻無可奈何。柔聲道“妹子,你放心吧。我將這伙人引去遠方之后,自當返回此地尋找你們的。”
茹蕓聽到這話,才放寬心懷。
李月紅面色肅然,看著屋外的扶桑武士,隱隱透著一股惱恨之意。對蕭爻說道“蕭爻,你要記住,這伙賊子是死性不改的。幾十年前,就有一批跟他們同樣兇殘、同樣無情的浪人來侵犯大明,燒殺搶掠,無惡不作,坑害大明手無寸鐵的子民。這次來的這些賊子,是幾十年前的那批浪人的子孫,他們身上流著同樣的鮮血,性格同等的殘酷無情。你若是與他們接戰,絕不能心慈手軟。”
蕭爻看著蕭中泰的那塊牌位。道“是扶桑武士柳生十二郎殺害了我的父親,這些武士與柳生十二郎如出一轍,同樣不是好人。再者他們來我大明的本土上,洗劫我大明管轄內的村子,殘害大明的子民。單就這一點,我饒不過他們。李阿姨,茹蕓,你們快藏好了,我好放心與收拾他們。”
李月紅與茹蕓聽了這話,均覺在理。
蕭爻心下盤算,與外面這些武士對戰,實是兇險無比。能不能保得身而退,心下卻沒半點把握。走到供桌前的蒲團上,跪了下來,心中默默祈禱“爹爹,媽媽,爻兒福緣淺薄,與你們緣慳一面,陰陽相隔。今日為情勢所迫,不能為你們守孝,爻兒萬分不安。望你們天堂安好,保佑我殺卻柳生十二郎,報了這段血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