嘛,這樣也挺好的。”
藥罐子道“但是問題又來了。你想啊,少林寺中有數百名僧眾,但只有一口井。幾百人圍著一口井,那得排隊啊。要是前面的人稍微慢一些,后面的人得等多少時候才輪得到,這就耽誤了功課。”
蕭爻道“確實也是。幾百人排隊等一口井水吃,挺費事的。難道沒別的法子了嗎?”
藥罐子道“有啊。少林寺的方丈大師聚眾商議,讓僧眾們輪流打水。每天分派人手出專門負責打水來用。人人有份,輪到哪些人的頭上,就由那伙人去,其他人則不用去。這樣一來,其他僧眾便可安心做功課,而不致耽擱到所有人。”
蕭爻道“這法子還行,每個人都輪得到,就不會有起爭議了。”
卻聽藥罐子說道“但這樣也不行的。雖然分派了人手去打水,但有的人打的多些,有的人打的少些。而且他們那些打水的人只負責每天的洗臉水和煮飯用的水。少林寺中大多武僧都要學武的,打一路拳法下來,便大汗淋漓,就得洗澡。但沒有多余的水,又得自己再去打水,這一來二去,又誤了時辰了。”
蕭爻不禁嘆了口氣。道“無論怎樣做,總有紕漏和不足。要真正做到至善至美,完叫人滿意,當真談何容易?”
藥罐子道“至善至美不可求,但盡善盡美卻是能夠的。這時候,那個被少林寺高僧救下的孩子已經長到了十一歲,已長得身強體壯。心中時常記著是少林寺救活了自己,對寺中僧眾都存著感恩戴德之想。他雖然不說出來,可他心中想道‘雖然說是那位高僧救了自己的命,將自己帶來的少林寺,可若沒有寺中的廚子做飯給自己吃,自己又非神仙,不吃飯難道還活得成?只怕早就餓死了,所以自己能活下來,必須要感謝寺院中的廚子。廚子煮飯,靠伙夫給他燒火,若沒有伙夫燒起大火,廚子能把生米煮成熟飯?所以伙夫的功勞也不小。伙夫能燒火,靠砍柴的每天深入山林,不避毒蟲猛獸,砍柴回來,伙夫才有柴可燒。若是沒有砍柴工,伙夫難道還能自己生火不成?因此,救活自己的人當中,砍柴工也是功不可沒。’他便以為少林寺人人對自己都有恩德,尋思著怎樣報答。他不但對僧眾們好,就算是少林寺中的一只螞蟻,他都當作是上天派來陪他消愁解悶的,大樹上的鳥雀,那也是為了排遣他的孤獨才來唱歌的,因此都倍加愛護。”
蕭爻暗暗點頭,那位老實和尚心地如此直誠善良,倒真是天下少有。
藥罐子接著說道“他見到那些武僧常為打水的事發愁,于是找了扁擔和水桶,趁武僧們行功坐禪之時,自己去山腳下將水打來儲存在山上的水井里。等那些僧眾行功完畢,就有水可用了。”
蕭爻道“他才十一歲,不能擔得太重,只怕一次擔不了多少水。”
藥罐子道“是啊,他擔不了太多,但盡自己力,能擔多少就擔多少。那些僧眾們得知此事后,人人都贊揚他,對他更好了。到后來,連那些被分派擔水的人的活計都交給他了。他不辭辛苦,每天挑水。從少室山下爬到山上,一路上走走歇歇,偶爾停下來賞賞風景,歡樂無憂。”
蕭爻問道“前輩,那位老實和尚以挑水當作修煉內力的法子,練成了金剛不壞體神功呢?”
藥罐子道“還早著呢。大旱過了,山上有水了,但從那以后,那位老實人就被指派專門負責挑水供寺僧用度。他長年累月地挑水,不但不以為苦,反而在因著這份差事,讓他得到了鍛造。到他十八歲那年,已長得身體壯碩,更練得一身板筋似的肌肉,條理分明。與同年之人相比,更是力大無窮。他每天都能聽到寺中高僧們誦經禮佛的綸音,遠遠傳去,鳴響于少室山的崇山峻嶺之中。那些高僧們禮懺作法時,口頌真經,都是以極強的內力傳出的。他聽得多了,受其熏陶,更從高位們以內力傳出的綸音中積了些內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