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界山之所以叫兩界山,并非如神話故事里那樣,能溝通人妖或者仙凡兩界。這不是界面的界,而是界線的界。
以此山為界,大陸分成南北兩面,無論是自然氣候,還是地理風(fēng)貌或這民風(fēng)習(xí)俗,都有明顯的不同,兩界山由此得名。
從兩界山往北,一直到京城長安,山嶺極少,幾乎都是遼闊平原,對北唐而言,它就是通往北方的最后一道大門,所以任真才,主力軍已退無可退,唯有死守。
兩界山往南,降水充足,江河湖泊眾多,不像北方那么干燥。尤其是驪江以南,南晉的氣候溫暖濕潤,終年細(xì)雨綿綿,被唐人稱作煙雨江南。
兩界山橫亙東西,占地面積很龐大,在這片山脈的南部邊緣,還有一條著名的江河,叫廬江。
夏侯淳退守的廬江城,就在這條江北岸,與江同名,扼住通往兩界山的咽喉。要想進軍兩界山,打開北境的大門,廬江城是必爭之地。
對夏侯淳而言,一方面,這是最后的戰(zhàn)略重鎮(zhèn),不容有失,另一方面,此城依山傍水,也是最完美的防御地形。
南晉大軍行至此處,陷入相對不利的境地。廬江城跟廬江的距離很近,晉軍若是在城池前方扎營,就等于背水而戰(zhàn),犯了兵家大忌,主動將自己的退路斷絕。
如果在廬江南岸扎營,固然沒有后顧之憂,能從容撤退,但在攻打城池時,需要先渡過江面,再發(fā)起進攻,中途很容易遭到唐軍騷擾,難以登陸。
夏侯淳占盡地利,要是連如此得獨厚的優(yōu)勢都把握不住,再被陳慶之逆襲攻克,那就徹底無藥可救了。
糧倉烏巢則位于北麓,兩者相去不遠(yuǎn)。從啟程到抵達(dá),任真只花了不到一時間。
這次前來,他只帶了一萬虎衛(wèi),但個個都是剽悍精銳,而且,還有董仲舒、楊玄機和袁貓首三名巔峰強者,以及范東流、牧野、卓爾等年輕將領(lǐng),可謂兵強馬壯。
傍晚時分,這支精兵押送糧草進城。
夏侯淳親自出迎,將他們接進中軍大營。
剛一見面,氣氛就有些別扭。
夏侯淳是中軍主帥,按理,應(yīng)該是城里的最高長官。但這一行援軍里,任真位列軍侯,是北唐軍方的最高級別,夏侯淳之所以能掛帥,還多虧他出面力挺。
董仲舒又是儒家圣人,雖無朝中官職,卻受滿朝文武擁戴,地位尊崇,絕非區(qū)區(qū)將軍能比。
還沒落座,夏侯淳就已被剝奪話語權(quán),只能侍立在一側(cè),等候儒圣師徒問話。
任真察覺到古怪,對夏侯淳道:“我們是客,不會喧賓奪主,你不必拘謹(jǐn),在你自己的軍營里,一切皆由你來發(fā)號施令。”
夏侯淳聞言,這才坐回帥位,賠笑道:“諸位大駕光臨,肯助我一臂之力,我實在感激不盡,廬江城這下有救了!”
身份差距這種東西,絕非表面的平起平坐,就能彌補得了。他雖然坐下,并不敢真的無視身份,對任真等人發(fā)號施令,只能畢恭畢敬。
八境強者只是助力,場間實際以任真為首。形勢危急,他不想多做客套,徑直問道:“這里的情況,我大致了解,想聽聽你接下來的打算。”
夏侯淳準(zhǔn)備開口答復(fù),這時,堂下一人沉聲答道:“中軍由夏侯主帥指揮,您雖是軍侯,但只負(fù)責(zé)運糧,無權(quán)過問。儒家講究禮法,我看不出此舉的禮法何在。”
這位黑甲將領(lǐng)掃視任真的隨從一眼,態(tài)度強硬,“而且,此時人多眼雜,其中一些人職務(wù)低微,沒有資格旁聽軍機。”
職務(wù)低微,的是范東流這些年輕人,話里還藏著一層意思,像董仲舒、楊玄機這幾位強者,實際上沒有任何職務(wù),以江湖身份插手,不符合議事規(guī)矩。
眾人聞言,轉(zhuǎn)身望向此人,俱是一凜。何人如此大膽,竟敢直言頂撞上司!
夏侯淳臉色微慌,正欲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