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成蝕把米,就無異于自掘墳墓。”
他當然知道,上次運糧軍趕往桐城,在城外遭到晉軍襲擊,血侯派兵前去援救,反而中了對方的詭計,不僅沒能保住糧草,還被趁機攻陷桐城,賠了夫人又折兵。
有前車之鑒,他不想重蹈覆轍。
更何況,這不是釣魚蝦,而是在釣白龍,絕非兒戲。陳慶之的智謀韜略,遠非尋常敵手能比。拿糧草當誘餌,同時很容易看破此計,屆時如果趁機攻城,只怕同樣的悲劇又要上演。
再把廬江城賠進去,北唐就徹底完了。
任真看出他的膽怯,耐心解釋道:“對付陳慶之,自然不能等閑視之。你放心,我所的糧草,并不在烏巢城。即使把它賠進去,三軍也不會斷糧,沒什么輸不起的。”
夏侯淳又是一愣。
出征前籌措的糧草,是他一手經辦,都被運進烏巢城,這點他再清楚不過。任真還能從哪里弄出糧食,難道會變戲法不成?
任真環顧四周,確認無人后,才俯到夏侯淳身旁,低聲道:“我會去清河郡籌糧,崔家肯定還有不少囤糧。此事需要保密,但是,不妨讓軍營里的奸細知道……”
他認真注視著夏侯淳,沒有繼續下去。
只要不是傻子,都能聽明白,如果能從清河籌到大批糧食,會是對唐軍極大的補充,陳慶之一旦得知,不會坐視不理,必將輕兵繞道伏擊。運糧返回途中,正是任真收網的絕佳時機。
任真沒跟別人提起此事,越是謹慎保密,傳到陳慶之耳朵里,消息就越真實可信。就算他懷疑其中有詐,也會按捺不住自己的智謀,認為發現戰機,前去湊湊熱鬧。
誘敵深入這條妙計,也就成了。
究竟是誰技高一籌,最后自有分曉。
夏侯淳神情微變,聽出話里隱藏的玄機,瞇起眼眸,問道:“你確定清河真有糧食?你又如何知道,軍營里誰是奸細,保證消息準確傳遞出去?”
任真直起腰,微笑道:“這些事,都由我來解決,無需主帥親自費心。”
夏侯淳滿腹狐疑,“那你需要我做什么?”
他意識到,無事不登三寶殿,如果任真真能自己搞定,根本就沒必要登門拜訪,把這份大的功勞分給旁人。可見,任真必有事相求。
果然,任真道:“陳慶之的白袍軍,是精銳中的精銳,要想一口吃掉它,絕非易事。牽一發而動全身,屆時局面會很混亂,我需要你親自出馬。”
夏侯淳沉默良久,才下定決心,沉聲道:“我這帥位,是你出面力保的。你都不怕輸,我還有什么好顧慮的?你把伏擊地點告訴我,我會引兵去擒陳白袍!”
任真舍得拿自己當誘餌,作為主帥,他實在不能再當縮頭烏龜,難得豁出去賭一把。
任真搖頭,表情凝重,“不,你還是太低估陳白袍。只靠一路兵馬遠遠不夠,是時候祭出你的帥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