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缽是籠統的法,泛指師徒之間的傳承,用在武修身上,具體包括很多方面,譬如名位、道法乃至畢生功力等等。
從無心的話里,任真無法聽出,他提到的衣缽究竟是指什么。
這時,無心神色黯淡下來,“可惜,我猜錯了,你沒那么大的福分。”
任真心思急轉,順著話意問道:“你何以見得,另一半衣缽不在我這里?”
他不能直接問,所謂的衣缽是什么,這樣既無法得到答案,又證實自己的不知情,也殺死了拖延時間的話題。
無心打量他一眼,道:“我只承襲老師的部分功力,就迅速晉升到八境,你若有幸得到他的心意神髓,前途無可估量,還會只是區區知命境?”
任真心里豁然開朗。
看來,方寸活佛在圓寂前,將自身衣缽一分為二,實際有形的修為功力傳給身邊的弟子凈海,而最寶貴無價的心境感悟,卻留給了另外某個人。
難怪凈海把法號改為無心,原來他繼承的只是形,并沒有贏得活佛的傾心相授。
如果他的推測屬實,那么,無心不遠萬里,親自來擒他,除了尊奉武帝旨意外,最重要的目標就是,從他手里奪走剩余真傳。
半個時辰前,無心曾對楊玄機念過四句偈語:我是無心,心是故人。我見故人,是為尋心。結合佛家發生的變故,其意自現。
我叫無心,我沒有得到那顆心,它應該在故人身上。我來見故人,就是為了找出那顆心。這次赴北,實是尋心之旅。
任真猜出其中原委后,微嘲道:“知命境又如何?莫非你以為,活佛的至高真傳,只能提升清晰可見的境界?老人家知道你肉眼凡胎,冥頑不靈,看不見他的心跡,如果傳給你,只會明珠暗投。”
無心若有所思,似乎從這話里聽出啟發,“你是,最珍貴的那部分衣缽,并非具體的外在功力,而是無形的心得造詣?這么,它真的在你手里?”
任真笑而不語,莫測高深。
他當然沒得到活佛衣缽,之所以故弄玄虛,迷惑住無心的思緒,主要是想讓對方有所顧忌,為了保全衣缽傳承,而不致重傷于他。
無心感慨道:“老師生前,經常對你贊不絕口,你跟佛家有極大機緣,能振興百年氣運。所以我才想到,他可能會把衣缽傳給你,聽你這么,應該確有其事。”
任真沒答話。
無心緊盯著他,沉聲問道:“另一半衣缽,究竟是何法門?”
任真答道:“你了解我,我從倔犟執拗,絕不會屈服別人的淫威。佛家的傳承,其實我并不感興趣,你如果真想要,我不是不可以考慮給你,不過……”
他沒有下去。
無心絕頂聰穎,聽懂言外之意,皺眉道:“想讓我放你走?這是不可能的,我奉命而來,衣缽事,佛家榮辱事大,無論如何,我都得把你擒回金陵!”
任真嘆息一聲,情知對方態度堅決,一場惡戰在所難免,只好道:“既然如此,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,知命境究竟有多強!”
他清晰記得,海棠以前過,兩人全力聯手,能從八境面前全身而退。眼前這個無心,才入八境不久,要想躲過對方的擒拿,也不是不可能。
罷,他雙劍齊出,搶攻向無心。
劍芒閃爍,再次幻化出漫劍影,虛實莫測,讓人眼花繚亂。不止是劍三海棠,這些劍影時快時慢,飄忽不定,同時蘊涵著劍四快雪的神韻。
須臾間,劍影呼嘯近前,跟迎戰陳白袍如出一轍。
無心單掌豎前,泰然自若,面對強大劍勢,沒有半點退意。
只見他抬起白皙手掌,隔空向前一探,如探囊取物般,于漫劍影里,擷取其中一道,手法從容而穩定。
“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。這些變幻虛浮的招數,在我眼里,經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