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次去清河運糧,他帶了一萬虎衛精銳。在剛才的伏擊戰中,虎衛折損三千余人,目前已剩不到七千。指望拿這點兵力,去跟夏侯淳的主力軍火拼內訌,太不現實。
而且,任真很清楚,這支精銳雖跟自己同生共死,很熟悉親近,卻不代表已經成為他的親軍,對他誓死效忠。即將奪取的二十萬主力軍,也是同樣的道理。
三軍可奪帥,匹夫志不可改。
要更換軍隊的主帥,很容易,任真只需找個借口,從夏侯淳手里奪權即可。但若想帶著眾軍謀反,讓他們背叛報效的家國朝廷,等于扭曲他們的心志,這難以實現。
所以,任真的思路很明確,奪走夏侯淳的兵權,要名正言順,切不可表露出半點叛逆朝廷之意。眾意難犯,哪怕在日后,他也不敢貿然喊一句,反他娘的。
隨著他一聲令下,七千虎衛迅速集結,排列在他面前,等候訓示。
任真沒換衣服,還是破爛襤褸,血跡未干,這在并肩戰斗過的軍士們眼里,看起來特別親切自然。
消息已經在軍中傳開,他們的年輕統領吹水侯,靠五境修為強勢逆襲,不僅殺退八境大宗師,更令戰無不勝的陳慶之割須棄袍,望風而逃。
此時,他們靜靜注視著任真,表情肅穆,目光里流露出由衷的敬仰之情。
眾目睽睽下,任真咳嗽數聲后,沉聲道:“此戰之艱辛,無需我多,大家都辛苦了。男人間不矯情,我也不廢話,稍后會讓人記錄你們的名諱。”
眾軍凝神聽著,心頭狂喜,猜到任真是要論功行賞。
果然,任真繼續道:“該有的賞賜,一點都不會少。我要的,不是這個。咱們今日同生共死,就是肝膽相照的兄弟。以后你們若遇難處或委屈,就報出我的名號,誰還敢怠慢你們,就是跟我為敵!”
換言之,從今日起,我就是你們的靠山。
這種收攏人心的套路,并不算高明,卻很走心直接。
換作任何人,能跟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稱兄道弟,哪怕只是逢場作戲一回,也會當成榮耀,或者是吹噓的資本。畢竟,人家肯跟你玩套路,至少明人家眼里瞧得上你,而非對你不屑一顧,是不?
虎衛們誰也沒話,眼眸里都燃燒著激情。他們心中想的是,這場仗沒白打,更沒有追隨錯誤的將領。士為知己者死,能跟吹水侯征戰一場,值了!
他們還不知道,任真接下來要玩一把大的。
“諸位能看得出來,今日陣勢浩大,是場精心設計好的伏擊戰。原先,按照我的謀劃,陳白袍插翅難逃,必死無疑。可惜,終究功虧一簣,咱們中出了叛徒,將陳白袍放走了……”
到這里,任真神色一黯,惋惜之情溢于言表。
他確實很失望,沒想到妙計會毀在王桀手里。但是,此時他提起此事,卻并非針對王桀,而是含沙射影,沖著夏侯淳父子而來。
眾軍聞言,頓時義憤填膺,情緒激憤。他們出生入死,浴血奮戰,最后卻被奸人得逞,放走他們的獵物,這叫他們如何能忍?
“誰是叛徒?”
“老子非宰了他不可!”
……
怒罵聲不絕于耳。
面對眾軍的質問,任真故作矜持,擺手推辭道:“為了大家好,不也罷。咱們斗不過他的……”
他當然不會明,叛徒是夏侯淳,因為沒人輕易相信。畢竟,夏侯淳是伏擊戰的參與者之一,率大軍圍堵白袍軍,他如果真是叛徒,大可不必多此一舉,如約來跟晉軍拼個死活。
所以,他沒有破,只是給大家制造個懸念,便于稍后他們先入為主,前后聯系起來,主動默認夏侯淳是叛徒。
他相信,憑借他對徒弟夏侯霸的了解,后者一定會中這條詭計。
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靜,故意賣關子,“我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