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究還是差一步。
這一招重在出其不意,攻其命門,現在他被蕭鐵傘攔住,只能正面硬攻了。
他剛落在高臺上,就毫不猶豫,用身軀撞向同樣剛到的蕭鐵傘,不給對方留有回旋的余地。在眼金光籠罩下,他無所畏懼,只要能撞到蕭鐵傘,令其身形禁錮,剩下的就好辦了。
否則,蕭鐵傘必會護住女帝,掩護她離開。
蕭鐵傘神色大驚,倒退不迭。如若只是自己躲避,則易如反掌,他施展神隱,就能從原地消失。但是,后方還有他心愛的女人,他來不及帶著她一起遁逃。
這是硬逼他正面交鋒。
這也最能考驗,他對武清儀的感情有多深。
他的癡情就像牢籠,堅不可破,囚禁他整整二十年,令他無法逃脫出去。此時,它更像是一座煉獄,準備將他吞噬在內,萬劫不復。
如果他選擇躲開,那就證明,他把自身安危看得最重。反之則明,他對她愛若生命,終究還是放不下,甘愿被囚禁到最后。
電光火石間,他沒有逃走,拋下傘劍,毅然挺起胸膛,迎向眼前這團金光。
甫一碰到金光邊緣,蕭鐵傘頓時被禁錮,像被粘在表面一般,結為一體。他能隨著金光進行移動,但自身已動彈不得,儼然變成落進蛛網里的昆蟲,任由宰割。
任真定住身形,看到這一幕,心里緊懸的大石頭終于落地。只要碰到蕭鐵傘,接下來就好辦了。
他扭轉左手的姿勢,轉而移向前方的蕭鐵傘,金光如潮水,將他完全包裹在中央,再無法逃遁。海棠從他背部跳下,走到龍椅前,一劍架在女帝脖子上。
任真朝思暮想的畫面,浮現在眼前。
殺害自己父母的兩位死敵,都被他控制住,終于可以血洗多年的冤仇!
他盯著武清儀,瞳眸里泛出血絲,憤恨地道:“毒婦,你是否想過會有今!”
若不是武清儀,為了掃清篡位的障礙,在先帝面前挑撥離間,致使他全家罹難,這些年來,他又何至于孤苦無依,流落他鄉,被當成鷹犬一樣喂養,任人擺布。
自從穿越到這世上,他最羨慕的就是闔家團圓,父慈子孝。在西陵后山,他一夜夢游春秋,夢見當年父母抱著他的情景,其實就是他內心希冀的真實寫照。
是武清儀,毀了他最樸素的心愿,讓他從受盡折磨,讓一個本應任性真的少年,變成陰險可怕的殺人工具。
這筆血債,理應用血來償!
武清儀聞言,嗤然一笑,高傲地昂起頭顱,不僅毫不畏懼,臉上反而充滿濃濃的諷意。
“畜生,你想看我懺悔,在你面前搖首乞憐?哼,白日做夢!我能稱帝多年,早已心滿意足,人難免有一死,能在生前實現野心,死后罵名再多,又有何妨!”
她瞥任真一眼,輕蔑地道:“用我一條命,換你父母雙亡,怎么看都賺了!”
任真目眥盡裂,一邊用左手圍困蕭鐵傘,一邊走上前,揚起手里的劍,狠狠斬向武清儀。
“!去死吧!”
金光之內,蕭鐵傘以內力傳音,厲聲怒吼道:“你敢殺她,我會讓你死無全尸!”
任真沒有轉頭看他,笑容冰冷,“你別著急,下一個就是你!”
著,他揮劍斬落下去。
便在這時,嗖地一聲,被蕭鐵傘丟在一旁的傘劍激射向任真背后,試圖阻止他的動作,然而,海棠眼疾手快,出劍擋住它的偷襲。
咔!
清脆聲響起,武清儀身首異處,軀體癱軟在金黃龍椅上。
一代女帝,篡權禍國多年,今日就此隕落。
那顆腦袋墜地,咕嚕嚕滾向前方,剛好進入蕭鐵傘視線里。
蕭鐵傘看到這一幕,悲痛欲絕,想要慟哭一場,但身軀被禁錮,眼淚無法流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