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就沒有追問寒無逸是如何做到這個地步,竟能渾然無顧主人意愿的在人家靈海里燒烤喝酒。
大抵又覺著大家都應該是“靈體”狀態,入眼一切皆是虛幻障眼法,權且除了幾句拌嘴也做不了什么實質性的事情,因此宋就沒有過分糾結這件事了。
當然宋就不免還是有些擔心,盡管系統已經很久沒有出來透風了,要是被寒無逸發現異常可不是什么好事。
轉念一想,即使看破,寒無逸不說破,他也沒道理提這一茬。
外間哭喪甚是吵鬧啊。
放下這些心思,宋就回歸了正題來,他很少有機會像現在這樣觀摩自家靈海,唯一清晰的認知則是眼下靈海擴充了許多倍,某些地方也有些小花小草,不再荒涼如漠了。
見著綠色怎么也是件好事情。
現下他們所處的地方是一處小山坡,宋就靈念一動,想著山坡平地起竹樓,結果差強人意。
寒無從烤架下割下塊好肉往嘴里送,像是看出宋就心思,他開口道:“即使你是這片靈海主人,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,難道你沒發現,面對廣袤山河,你能取用的不過腳下這一畝三分?”
寒無逸憨憨笑著,手里剔肉的刀子朝宋就指了指,“過來坐,為師今日就現身傳法,領你入道。”
宋就撇撇嘴,往這邊走了過來,尋了個地方坐下,從寒無逸手里接了刀過來,自己剃了肉,“師傅你還是算了吧,徒兒我洪福齊天,修行什么的不用人教,我不信任你。”
“怎么說我也是你的師傅,如何能不信我?”寒無逸甚師兄委屈,“為師辛辛苦苦將你從大老遠的地方帶來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,這點苦勞還不能換取你一點信任?”
宋就頷首,嘴里嚼著肉,含糊道:“我這不是幫你光大門楣了嘛。”
寒無逸道:“屁的光大門楣,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宗里都做了些什么,娘的,好歹是老子首徒,竟然去什么后期農場種樹養豬?要不是老子掌握著風伯牙的把柄,讓他幫發配到這東元府來,你這會鐵定一身豬騷味……”
宋就指了指烤架上香噴噴的烤肉,“你老分點場合,亂說什么?你不吃我還吃呢。”
話鋒一轉,宋就帶著十分審視,“你說是你讓掌門師伯給我發配過來?你到底想干嘛?就為了讓我過來陪你演這一處裝死的大戲?”
寒無逸道:“裝死只是開始,事實上為師哪有那么多花花腸子,不過是自打你入門以來,為師都沒有好好跟你待過,這不趁此機會跟你聯絡聯絡師徒感情嘛,當然順手宰兩只小雞……”
“得嘞,您老人家慢慢增進吧,徒兒我困了,要睡覺。還有種樹養豬是我的畢生追求,你別亂打岔。”
“再者說了,要不是你老小子亂搞,我堂堂真傳何至于落到這個地步,作為補償,下回別特么把這些油膩東西帶進老子靈海里,烏煙瘴氣……”
寒無逸一滯,眼珠子翻了又翻,不緊不慢道:“你管我,你又打不過老子。”
“……”
……
東方凝白親自守靈,這已經是第七天,民間所謂的頭七,眾人都盼著師兄能夠回來見上一見,因此大家都按照風俗做了準備,門窗樓梯處都撒了灰,為的就是看一看師兄死后投胎做了什么。
靈案上重新購置了新鮮水果糕點,指望著陪同師兄歸來的陰司鬼差莫要過分苛責于師兄。
……
洛長老對于這些小娃兒把戲不放在心上,這會在后院睡得正香,忽有風聲急驟,涼冷刺骨,洛長老一骨碌爬了起來,到了門后。
東方凝白微微蹙眉,與他一道守著的路師弟臉色一白,往他身邊靠了過來,雙手環抱,看著極冷。
敞開的屋門灌進來一股強勁的風,白幡武動,枯葉搗亂,眼前一片青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