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色再次掩于夜色,一陣不解風情的烏云不知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,徹底絕了某醉鬼“對影成三人”的奢望。
一壇青梅頻入腹,醉已十二分。
宋就盤腿坐在地上,垂頭與鼓勵對視,半晌后覺察到手臂傳來的一絲輕微痛楚,并與狐貍斜了一眼:“就不能下嘴輕點?!?
狐貍鄙夷,心道你們人類嘴對嘴的時候,不也有將嘴皮子都啃破了的,更別說我這從一開始就必須要下狠嘴的場合了。
“罷了,罷了。”宋就半支著身子起來,心想這也沒地方打個疫苗啊,說起來狐貍算不算犬科?想到這一層宋就視線落在小狐貍身上,狐貍莫名的心一跳,有種被獵人盯上的錯覺,當下生怕自己突然被醉鬼上了烤架,跳了幾下躲回了屋。
醉鬼一向沒什么理智可言的啊。
宋就悻悻收回視線,有心嘬幾口被咬,卻到底下不去嘴,想著狐貍“生前”也是了不得的大妖,不至于會攜帶狂犬病毒才是。
倒是猛的灌了一口酒,對著傷口就是一陣猛噴,權且當作消毒了吧。
收拾心情回屋,看著可能要落大雨的天空,莫名的有些壓抑。
這段時間,除卻被打了一頓黑拳,他也弄明白一些事情,曉得眼下的離京正有一場大風暴,醞釀著不曉得哪天就突然爆發開來……
針對南魏朝廷的那一場叛亂,大抵是想因此損毀那位枇山山神的根基,以此達成某個目的。至少圍繞著南魏的這一層事情,一切的根由還是落在了那位山神身上。
自古“懷璧其罪”的道理不外如是!
若非憑空跳出劉攸這樣一個不忍心劉氏皇權旁落的狠角色,不論是對于山上神仙,還是世俗皇朝都將是雙贏的局面。
當然這世上沒有任何如果,于是基于此,并又有更多的東西醞釀出來。
大雨落了下來,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,宋就灌了一壇子青梅后的燥熱一瞬間降了下去,而且覺著有些冷。
雨幕沿著屋檐落下,隔絕了兩方天地,宋就驟然詩興大發,搜腸刮肚半晌念出了“君問歸期未有期,巴山夜雨漲秋池”來,一邊桌上假寐的小狐貍斜眼看了過來,大抵將這種思念與那位神秘的“西倉”聯系起來了。
哎,情深不壽啊。
狐貍嘆了一陣,跟著眼睛一亮,又想到宋就愚蠢的腦子,倒是剛好可以互補啊。
狐貍埋頭繼續睡覺,只是這瓢潑大雨,到底很難入睡,何況靠窗的軟榻上,某醉鬼還學著念些烏七八糟的“詩”。
真個是擾狐貍清夢啊。
……
大雨落在謫仙居小院,同時也落在了城南某處莊園極深處的一座小院中。一方臨水而建小亭子,被雨水打得搖搖欲墜。
亭中女子一襲白裳,清塵出逸,依宋就的審美,也只是比西倉差一點了。
亭子的屋檐不足以遮雨,女子的衣擺已經浸濕,偶爾有調皮的大風卷來,卷著雨水砸在女子身上,再這般“淋”下去,倒也不失為一番好春光。
只是無人欣賞,無人敢看。
若近些看,女子蹙著眉,清冷異常,嘴角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,卻又叫人覺著親近。
大抵就是瞬時天使,頃刻惡魔。
不多時,有人從雨中撐傘來,恭敬的站在亭外,躬身道:“姑娘,進屋去吧?!?
姑娘回過頭來,哀怨的看了來人一眼,“嬤嬤,你可叫我好等。”
這一聲,先前的清冷并瞬間消弭,如是寒冬臘月驟然而來的一縷春風,甜膩得叫人心都醉了。
嬤嬤告罪一聲,遞了雨傘過去。
女子接了過來,說到:“老天真不給面子啊,都快看出點端倪了,突然就給我來了這么一陣大雨……”
嬤嬤沒有接話,身子反而越發躬了下去。
女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