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就轉眼,行至半山腰休息亭時,回頭忘了眼隱于云霧深處的平華山,實在難以想象這是一座被人以大神通“砸落”二十丈的名山。下山過后當是往胭脂郡城一趟,尋尋韓晗,宗卷里翻翻地方郡志,找找這平華山幾百年的淵源罷。
    不過這種畢竟是“山上事”,也不曉得郡志上是否能有所記載。
    這般思襯,下山的步子時而輕快,時而又有幾分憂郁。
    下山途中,折返往那處刻滿圣人賢者文句的石崖。虬松之下,悄然而立,這會倒沒有見到那位撐著一把青傘的小人,難免有幾分遺憾。
    八成山下歷經過多,對于這難能的“緣分”頗有幾分不舍,那哀怨小眼神,卻也透著幾分“癡纏”意味。或者也是因此,對方才躲進來不愿見他。
    沿著那時山上的路,徑直往下,廢了一整天的時間,方才到了眠山腳下的那座小鎮。民風依舊淳樸,見他從山上下來,倒沒有過來販香人過來叨擾拉客。
    臨街小面館,吃了一小碗拌面,再又要了一壺不很差的自釀小酒。著實葫蘆里從杜柯那里拿來的酒太好,實在有些不忍當作平常的“碎嘴零食”,因此腰上再掛了一只酒葫,真個是“高雅”又“接地氣”的打扮。有幾分“皇甫翠花”的意味。
    路上難免吸引了頗多注目,即使見慣了“山上神仙”,倒也沒有見過似“宋就”這般做派的,不免還是有些奇怪的。
    宋就倒沒覺著有什么,厚臉皮真的是一脈相承的。
    有了這份自覺,難免再又想起山上的師弟師妹來,這難不成就是身為大師兄的自覺?
    宋就有些想回去啊,奈何對于玄清宗來說,他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,都已經讓他“陪祀祖師堂了”,這份“殊榮”不管怎么看,對他這種“死人”來說已經是最高的待遇了,他死了,別人也不會覺著有什么,他若又再次“死而復生”不定要鬧出什么變故來。
    不再是少年的宋就悠悠嘆了一聲,前前后后,他已經是許多年有家不能回了吧。
    身世浮沉雨打萍,伶仃漂流姑且就是這樣子了。
    梁河,新橋已經重新修了,雖說還沒有完全修好,但已經初具規模。而且為了防止再遇到先前那種事情,這一次胭脂郡特意請了云瀾宗修士,布置了一套防護陣。河神廟重新選了新址,那位負有“監察之責”,后又被杜柯鎖在了平華山的小深潭,現在也已經被放了出來。
    宋就在橋頭與鑿石的匠人坐了一會,吃了碗燒酒,幾分醉意時候,搬著鑿了幾塊刻石,而后起身告別。
    新橋不遠處臨時架設的浮橋上,手上纏著一條小黑蛇的老人施施然站在橋中間,往來行色匆匆,卻無人注意到。宋就看著這位眼里滿是親切笑意的老人,恭敬見了禮。
    老人笑著走了過來,開門見山道:“聚散離合,世間常理,即使是老頭這樣活了很多年的老家伙,平日里總說見得多了就都習慣了,不過今天老頭子還是在這等你,為送行,也有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