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歡喜有人愁。
異象維持了盞茶功夫后歸于平靜,原本那處劍仙遺跡驟然失去了所有神采,仿若驟然遲暮的年輕人,頹喪如行將就木。
宋就撇了撇嘴,本以為好賴是柄不錯的神兵,沒曾想都銹得無鋒了,這得花費多少磨劍石,如今看來又是一場賠本的買賣。
心念微動,將之收了起來,也不管城頭上眾人如何眼紅,轉身帶上李道桐,瀟灑而去。
真是沒天理了。
耳邊風聲簌簌,腳下霧靄沉沉,偶爾幾點翠色竄出云海,神秀清靈。
李道桐壓著心事,臉色忽白忽紅,幾次欲言又止。
自從喬師叔歸來之后,不到一旬,整座聽劍樓可以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傳承一甲子,不曾有今日這般巔峰,亦不曾有今日這般癲狂。也許是一直以來做慣了乖孩子,一把年紀了,突逢大風大浪,他只覺著心肝都在顫。
宋就對這位晚輩談不上“失望”,他長這么大,也是第一回做這種事,江湖上講究一個打人不打臉,他今天卻是打人臉打的啪啪響。
“一載內,我不會離開聽劍樓,今天結下這么大梁子,總得等到你們有了自保的本事再走,不然我這做長輩的可就真不是人了。”宋就駕馭飛劍的速度慢了下來,解釋到,轉而想起一事來,便又探問道:“我一直好奇,王道廉因何久久不見?”
李道桐面色戚戚,“掌門師兄外出已三年無音訊。”
宋就頓了頓,沒有再說什么。
聽劍樓這種比江湖門派高不上幾個臺面的尋常小門派,祖師堂也就是供奉牌位,并沒有那種刻錄魂火的寶物,因而外出三年無信,基本可以斷定死亡了。
齊玉浮果然是個福薄的啊。
如此想來,自己身在聽劍樓的這段時間,就多給他上幾株香吧。
李道桐被提及傷心事,剛才到了嘴邊的話再次咽了回去,暫且黯然神傷去了。
各自心思,兩人已經到了天淵峰。
經過一旬趕工,可謂是平地起高樓,已經初具“大派氣象”了。
宋就對此倒沒覺得有什么,他大把花錢要是還跟之前一樣磨洋工,那他真就要出手打人了。
計劃中的主殿,主體已落成,如今正瞞著收尾工作。除此之外,宋就將原本復雜的“機構”一再裁撤,如今除了一座主殿,一座偏殿,就只需要再建一座劍樓,一座內庫,若是還有余錢,那么可以考慮修幾棟竂舍,解決下眾多弟子結茅而居的凄慘狀況。
事實上,李道桐也嘗試過與宋就溝通,打算將修建偏殿的預算用來修建竂舍,結果被狠狠鄙視了。而后就看到宋就在天淵峰最佳觀星處搭了茅屋。
怎么說也是聽劍樓目前最高輩分的老祖,如此以身作則,底下弟子也就沒臉再說些“改善生活”的話,過不久也不知從誰的嘴里流傳出對他的“頌揚”來。
無形之中,宋就籠得一手好人心。
然而,事實是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層而已,一直以來他都是處在最底層,屬于艱難摸爬滾打的那一種,哪里會知道好好修煉的前提之一是有個好房子。
另外,大抵是因為一度親手締造了不折峰的“輝煌”,因而他對這種結茅而居的生活并不排斥。
宋就帶著李道桐回來后,沒有再說什么,直接回了自己那座簡易小樓,開啟一個小陣,開始消化剛才的所得。
李道桐趕往工地,仿若丟了魂。
冷靜下來之后,李道桐需要考慮的是背后可能面對的處境,只是一想到這些,他就整個腦仁疼。那一副生人勿近,熟人勿擾的模樣,三代弟子果真就沒一個敢過來觸霉頭的。
于是在一種莫名其妙的氣氛中,迎來了“開山典禮”。
在近一個月時間內,李道桐都是活在一種忒忒之中,總覺著這么多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