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個月。
    這天,整個縣城都處在很特殊的氛圍中,一些身上有刺青的年輕人,在縣里的每條路上都走的慌慌張張的,然后平頭百姓也走的慌慌張張。
    就像是被傳染病傳染一樣。
    梁文明死了,死在了縣里最好的醫院,縣人民醫院。
    然后縣醫院被圍得水泄不通,很多看病的人,都繞到去了中醫院。
    接到噩耗的梁斌,還在鄉下往城里拉豬的路上,所幸郭去給他配了一個諾基亞手機。
    半個小時后,梁斌把車停在菜市口,這里也有郭去的房產,是專供殺豬用的。
    梁斌臉上看上去沒有什么變化,然而,他拿煙的手在微微顫抖,顯示著他內心的不安。
    “要不要去看看?”郭去道。
    梁斌沉默,默默地把煙抽完,“我可以去嗎?我進不去的,他不會讓我出現在那里,就像他那天買了你百分之五股份一樣,從來不會事先和我說一聲,都是他自己決定,然后強加給我。”
    “以后你可能見不到了,你若是想見,那肯定是能見到的。”
    “算了吧。”梁斌苦笑,又拿了一根煙,然后點上,抽了一口,這才又道,“我是不孝子,他是壞父親,我和他天生不對路,我從不聽他話,他從不給我說話的機會。”
    郭去走過來拍了拍梁斌的肩膀,然后陪他蹲在地上,梁斌此時需要傾聽。
    “家里有一根鞭子,上面全是血,我哥和我的,鞭子從原本的棕色,成了現在的黑色,那是我對他印象最深的地方。”
    “你是不是以為我是一個逆子?有嚴重叛逆心的人?”梁斌抱頭苦笑,“我知道他只是沒有教育孩子的辦法,唯一的方法就是他放在家里的教鞭。”
    “我哥二十多歲了,他認命了,而我,我不認命,所以我一直被他打,有好幾次都被打進醫院了,不過我無所謂,鞭子抽在我身上,我才能感覺到我還有一個父親,他才打過我,我不是沒有父親的人。”
    “是不是很可笑?感受父親的存在,竟然只能通過教鞭抽打自己時的疼痛來感受。”
    “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樣,我曾經也沒感受過父愛,所以我也恨我父親,不過我通過我自己的努力,改變了命運,這是真的。”郭去又拍了拍梁斌的肩膀。
    “那是你的父親不強勢,我告訴你,我現在若是去醫院看他,我敢保證還沒進入醫院,就會被抓起來,然后直到他入土了,我才會被放出來。”
    “他希望我做一個普通人,而我若是去了醫院,或是他的葬禮,那就做不成普通人了,這是他不允許的,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,我對他非常了解。”
    聽這說話的語氣,郭去有些好奇的問到,“你不恨他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