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出了天光樓,晚風一吹,梁錚的酒醒了大半,這才問道“究竟出了什么事兒。”
“是蘇管家打發我來的。”那家將道,“征兵處有人鬧事。”
梁錚一聽,心中頓時疑云陡起征兵之事自己今日剛剛布下,這么快就有人來鬧事?也不多問,直接隨著家將趕到了設在城門口的募兵處。
此刻天色已近人定,然而募兵處卻依然里三層、外三層地圍著好多人,蘇清和在坐在桌后,和一個身材高挑的青年公子理論著什么,聽得身后腳步橐橐,一回頭一見梁錚到了,忙迎了上來
“少爺”他一臉怒色地盯著那青年,“就是這個人,一看就是城里的哪家富貴公子,我按少爺的意思,和他明明白白說了城里人不要,可他就是不聽,非要和您理論。”
“哦?”
梁錚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青年公子,見他至多不過二十歲,瓜子臉,剪水瞳,秀眉如黛,面白如玉,只是略帶著一股野氣,由不得心里格登一下“這公子如換上女裝,也算得上一代佳人了。只是氣質粗豪些……”
正自想著,那公子已是搖著折扇走了上來,冷冷地盯著梁錚“你就是永寧新任的團練總兵梁大人?”
梁錚這個“團練總兵”雖然在官場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官,但對于平民百姓來說,那已經是他們必須仰望而稱“大人”的正式官身了。
只是這個“大人”聽在梁錚耳中,卻或多或少有些尷尬,不過他還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,泰然地點了點頭“正是。不知……”
“那我倒要問問,大人為何募兵?”
“內持治安以防宵小,外御馬賊以保一方。”
“好,即是如此,在下就是永寧人,也愿意為保衛永寧出一份力,大人為何不收?難道我城里人就不是永寧人?還是說我城里人低人一等,所以連保護故鄉的資格都沒有?”
他一問進逼一問,句句咄咄逼人。梁錚目光一閃,卻不發火,只微笑道“我這營團練非比一般,當兵打仗苦得很,公子家境優渥,只怕過不慣這種日子吧?”
“過慣過不慣那是我的事,不勞大人操心。若我犯了軍規,大人大可以軍法治我,何必以這莫名其妙的規定,擋住永寧人一顆拳拳之心?”
一股稍顯濃烈的火藥味漸漸在空氣中彌漫開去,此時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,大家紛紛交頭接耳,有的對著這里指指點點,夾雜著跟風鬧事的閑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幫腔聲,攪得整個募兵處像開了鍋粥般地熱鬧。
“軍法軍規是成軍后,為懲戒少數,以儆效尤而設,卻不是募兵時的章程。倘若軍隊毫無門檻,人人都收,結果人人都在戰場上做了逃兵,那我這團練也不用辦了。”
梁錚說到這里,頓了一頓,又放緩了語氣“我可以理解公子的心情,但公子一介書生……”
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,便被那書生冷笑打斷“書生怎么了?先有班超投筆從戎,后有周瑜火燒赤壁,就是本朝,也有于謙于大人力挽狂瀾逼退也先。他們難道不是書生?就說大人您,不也是文人出身?”
“不錯。”梁錚道,“你說的這些,個個都是名臣儒將,但公子你有何本事敢自比他們?”
“至于我么……”那公子詭秘般地一笑,“若沒點本事,又怎么敢在這里大言不慚?”
“哦?愿聞其詳。”
“你過來,我偷偷告訴你。”
“嗯?”梁錚不由得好奇心起,這個人神神秘秘地,難道真是什么經天緯地的將才?或者干脆就是張煌言?
說起張煌言,那可是歷史南明時期的一代儒將、又是詩人,著名民族英雄。官至南明兵部尚書。南京失守后,與錢肅樂等起兵抗清。后奉魯王,聯絡13家農民軍,并與鄭成功配合,親率部隊連下安徽20余城,堅持抗清斗爭近20年,與岳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