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錚哪里知道這種女兒心思?既然人家不要幫忙,也就不再理會,頂著大熱的天,領著一眾家將過了城關,尋了家客店安頓下來,一邊喚來徐虎,打算帶著名帖到自己那個素未謀面的“岳丈”沈銘臣的府上拜會。
“銀票可都收好了?”
路上,梁錚再一次回頭問。
“放心吧,少爺,都收著呢。”徐虎畢恭畢敬地答道。
雖然這已是一路上自家少爺第三次問這件事了,但這也難怪,要知道這一回采購錦帛,加上募兵、糧餉等等開銷……梁家雖是殷實,但終究不像沈府,是什么富甲一方的豪商,這已經幾乎掏了半個梁府的家底了……
能不緊張嘛。
“嗯……記得收好就是。”梁錚點點頭,又交代了一句。
“這倒是沒問題。”徐虎笑道,“只是少爺,咱們這一去,人家肯定要追問婚期的事,您可想還了么?”
“這個……”
梁錚隱隱有些頭疼。
對于封建社會這種萬惡的婚約制度,說實話他挺反感的……
男女雙方連面都沒見過,話都沒說上一句,更不知道彼此性格合不合得來,卻要馬上就睡在一起,這……
他原以為自己穿越過來的時候,老父已經過世,那么總算可以避過這一節,將來就算婚配,也能自己精心挑選一個滿意的。沒想到這位便宜父親臨死前還是坑了自己一把,不但把婚事給定下了,而且定的還是最要命的“指腹為婚”……
人家女方還在娘的肚子里就已經做了你老婆,不要說性格,就連模樣也沒人見過——等到見到了也晚了,親事已經定了。
這種婚姻就像買彩票,中500萬大獎的幾率幾乎是零。
所以在從蘇清和的嘴里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以后,他的潛意識里一直避免去想這個問題。
既然老爹都拖了那么久,那么自己干脆也鴕鳥好了……
“咱們來河南是采買團練的軍服,先把正經事辦了,其他的以后再說。”他只能這么說道,“如果對方實在問起,你就說……就說……嗯……”
“就說……?”
“唔……”
“少爺?”
“罷了!”梁錚一咬牙,“就說我有隱疾。”
“哈?”徐虎張大了嘴,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兒幻聽。
“這種話我自己自然不好說起,這樣也能解釋為什么家父一直拖著不辦婚事,兩全其美,最好沈家主動退了親。”
“呃。”
“嗯?”見對方半天沒反應,梁錚眉峰一挑,“怎么?我都不介意你還怕什么?”
“沒,沒什么。”
※※※
沈府位于景上門南,玉貞觀東,這一帶都是達官顯貴的聚居地,用現在的話說那就是北京的二環內,首爾的江南區,一條長長的大街上排滿了河南府的德宿耆老,士紳名門的府邸,一間比一間氣派,一處比一處氣派豪綽。
梁錚帶著徐虎,風塵仆仆地在一間虎頭鋪首的紅漆大門前停了下來,左右兩個石獅子,正門之上抬著藍底泥金的大匾,大書“內寓戶部金司郎中沈”幾個大字。
梁錚略一沉思,便著徐虎上前叩著鋪首敲門,誰知敲了半天,竟然一點兒反應也沒有,徐虎忍不住笑罵道
“真他娘的奇了怪,這么大個府宅,連個應門的都沒有算怎么個事兒,若不是這青天白日的,還當見鬼了呢?”
“許是天太悶,守門的小廝都躲懶去了吧。”梁錚一邊擦了把汗,一邊搖著扇子取涼兒,“再喊兩聲,實在沒人就算了吧,明兒天涼快了我們再來,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。”
兩人正說著,便聽得內里腳步橐橐,跟著那門“吱”地開了半邊,走出來一個年輕姑娘,一襲輕紗般的白衣,長身玉立,修挺如竹,明眸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