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夜……
不知什么時候開始,孤零零地盤旋在天際的新月已經(jīng)變得慘然,隱隱地還透著血紅的色澤,光線暗淡,仿佛女鬼眼角的怨淚,又如同腐爛尸體上的膿血,蜿蜒覆蓋了天與地。
西廂樓中,梁錚一手擎著蠟燭,沿著四面的墻根不斷地徘徊著,搜索著……似乎在尋找著什么,他看得很仔細(xì),連每一塊的磚縫都不放過。
突然!
緊閉的房門“吱呀”地一聲開了,一個黑影攸地閃進(jìn)了屋子。
“誰?”
“是我?!?
耳邊傳來的是孫紫仙緊張得有些變了調(diào)的聲音,手中塞進(jìn)來的,卻是一疊厚厚的紙本。
“你拿到府邸的設(shè)計圖紙了?”梁錚把蠟燭移近紙本,開始一頁頁地翻閱起來。
“可費了我好一番精神?!睂O紫仙道,“也不知那死老鬼把它藏得那么緊做什么……對了,你要它干嘛?”
“西跨院到處都是崗哨,咱們又沒有高來高去的本事,想進(jìn)西跨院,自然還得在這間只有一墻之隔的西廂樓里下功夫……”梁錚一邊隨口應(yīng)著,一邊自顧地快速翻看著圖紙,半晌又道“找到了。你看……”
他指著其中的一張“西跨院的后屋邊上有一口井,井角栽著百年古槐,正好隱去了墻根一帶,從圖紙上看,那一段墻根所對應(yīng)的地方……”
他把目光不斷地在圖紙和四面的墻壁之間切換,然后指著西北角的墻面,道“就是這里!”
“你是說……”孫紫仙問道,“咱們從這里挖進(jìn)去?”
“正是。”梁錚拿起鎬鋤,遞過一把給她,“動手吧,注意別弄出太大聲響?!?
二人小心翼翼地在齊整的墻面上掘出一塊塊地方磚,每挖一會兒,梁錚就示意停下,把耳朵貼到墻面上傾聽對面的動靜,直到確認(rèn)并無任何異常,這才繼續(xù)挖鑿。
如此鑿鑿?fù)M?,過了好一會兒,才挖通了一尺見方的盜洞,腦袋已可從洞中伸入。他湊到洞口看了看,左右并無一個人,這才放心地將石壁上的洞孔再砸得大些,點了火把,當(dāng)先鉆將過去,果然已到了西跨院之中,眼前一顆巨大槐樹蒼嚴(yán)如蓋,密密實實地?fù)踉谘矍?,隱去了跨院中的情形。
不一會兒,孫紫仙也自盜洞里鉆了過來,梁錚示意她在樹后藏好,不可輕舉妄動,自己探出頭,向著跨院里張望。
此時天上不知何時已降下了一層大霧,濃重的大霧彌漫院中,好象從天上降下了一個極厚而又極寬大的窗簾,把府中的亭臺樓閣全都隱在了濃濃的迷蒙之中,視線中隱約可見的,就只有兩側(cè)的花圃,只是早已沒有了原本鮮艷青翠的靚麗,只能看出影影綽綽地黑影子,在暗夜與霧氣的渲染之下也變得說不出的詭異陰森,然而卻沒有絲毫地人聲。
孫紫仙捻了捻手指,指尖上傳來的格外濕潤的感覺。這讓她覺得毛骨悚然。
“這……這里怎么這么潮?”孫紫仙壓低的嗓音抖得變了調(diào)。
梁錚皺了皺眉頭,空氣里的濕度是有些過分了,哪怕是暴雨傾盆的天氣,水氣的密度也不該這么大。
“你說……”孫紫仙拽緊了他的衣袖,“該不會是陰氣吧?我記得老人們都說……”
“都說了世上沒鬼,別瞎想了?!绷哄P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,又看了看前方,視線全被霧擋住了,好象在空間里就只有眼前這么大,不由得心中一喜
“真是天助我也,這場霧來得正是時候,如此濃的霧,即便院中有人巡邏,也不怕被發(fā)現(xiàn)了。”
一邊想著,一邊拉著孫紫仙越樹而出,放眼四顧全是濃霧,能見度極低,只能隱約看見院內(nèi)似乎亂七八糟地,柱坍墻剝,密密的一片雜草和青苔,一點也不似有人料理打掃的樣子,反而像早已荒蕪多年,而且絲毫沒有人氣,不要說聲音,就連巡邏崗哨的腳步聲也沒有。只有再遠(yuǎn)一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