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楊國際機場,袁夕還記得那場蹊蹺的空難,在機艙之外她親眼看到的“球形閃電”,如果這場空難真的曾經發生過的話,袁夕并不相信她會找不到任何相關的訊息。
這個世上存在著太多的怪誕之物、離奇之事,袁夕并沒有見到每件事都去刨根問底的興趣,不過各人各掃門前雪罷了。
一直走到小村子靠近公路的班車站位置,陸寶瓶和袁夕并肩坐在候車的長椅之上,長椅又硬又潮,候車的站臺上空無一人,地上還飄著舊報紙和零食的包裝袋,被穿梭在山岳與原野之間的風卷起飄揚。
班車站臺的站牌招牌,因為年久失修,早就斷了,半截招牌垂落在地,上面沾滿青苔和污垢,袁夕甚至看不清站牌的名字。
坐在這個位置,袁夕和陸寶瓶能看到整個村子房屋的布局、以及遠處的如黛青山和廣袤原野,稻草被風吹動,搖曳作響。
“就是這里了,袁夕小妹妹,楊暗年先生,大概隨時都有可能到吧,”陸寶瓶坐著歇息了大約有五分鐘,站了起來,對袁夕笑著點了點頭,“我就不同你在這里一起等了,畢竟家里的老頭子還在等著我。”
“陸姐姐你就這么走了?”袁夕有些錯愕,她本以為陸寶瓶收留她是有什么險惡的用心,現在看來,她真的只是一時發善心想做好事?
“繼續留在這里做什么呢?我今天也不打算和你們一起去臨楊城區,大家只是萍水相逢,就這樣好聚好散吧。至于楊暗年先生的承諾是否會兌現,我其實也并不在意,反正我早就無藥可救,被永遠地束縛在這個村子,是永久的囚徒。”陸寶瓶輕盈地從站臺上跳下,笑聲顯得尤其凄涼。
“陸姐姐,謝謝您的款待。”袁夕只能對陸寶瓶發出由衷的感謝,或許陸寶瓶只是想把自己驅逐出她的家,但是在袁夕和陸寶瓶之前只是陌生人的情況下,現在袁夕的肚子里是陸寶瓶今天早上做的面,穿的是陸寶瓶過去的衣服的情況下,袁夕實在無法對陸寶瓶產生任何怨言。
“就這樣吧,我們就此別過。”陸寶瓶就這樣頭也不回地朝著若柳村的方向走去,對袁夕只是隨意地揮了揮手以示告別,袁夕這時看到頭頂的太陽,被游動的浮云遮住了大半,整座若柳村,連帶著附近的山巒,都被漆黑的陰影遮蔽,變得朦朧模糊。
陸寶瓶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寂靜的幽暗深處。
有灰蒙蒙的霧氣在山川之間涌現,將整座若柳村都吞噬,一個眨眼的功夫,袁夕愕然地發現,除了她置身的班車車站之外,身周的整個世界都被迷霧籠罩。
混沌的迷霧,在四周變幻成各種各樣的形狀,就像具有自己的生命,袁夕隱約能在迷霧之中看到各式各樣怪異高大的影子在流動和游走,接著是各種男聲女聲的竊竊私語,某種巨大生命沉重而悠長的呼吸聲。
袁夕看到班車站臺的左側,那原本是站臺招牌的位置,乳白色的霧氣掠過,本來根本看不清的站臺招牌突然變得湛然一新,袁夕這次總算能看清站臺的名字了。
并非是陸寶瓶口中的若柳村,而是另一個對于袁夕完全陌生的村名
“狐隱鄉,霰柳村。”
“嗚嗚嗚嗚——”尖銳的汽笛聲從濃霧深處傳來,袁夕看到自半空,有一條閃著銀白色熒光的電車鐵軌,毫無征兆地從虛無中顯形,一直朝著靠近站臺的方向鋪來,然后沿著這條奇特的光之軌道,有一輛遍布綠色銹斑的電車,自灰霧中鳴叫著飛駛而來。
電車的側面,標記有斑白的“12號”車牌。
一直在坐在長椅上的袁夕面前停下,車門吱呀吱呀地劃開,入口上方的暗紅色指示燈一直閃爍。
袁夕看到,車門之后,站著一個瘦削的青年,披著一身和之前那位玄水大叔類似的寬大風衣,油膩膩的,頭發凌亂,黑色之中還有幾根細碎的白發,下巴上留著細密的一層胡須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