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姜洛文一屁股坐在地上,如同三歲小兒一般,嚎啕大哭起來。
“父皇?。∧梢欢ㄒ鎯撼甲鲋靼?!您瞧瞧他們的態度,分明便是對兒臣有所不滿,啊啊??!”這樣邊哭邊嚎,還能將話說的如此清楚,也是一種本事兒。
皇上自然是見不得這個最為愧疚的兒子如此難過,心下不悅,“他是你們大哥,自小學的東西都喂狗了?竟一點也不知道尊敬,罰你們二人各抄一百遍《論道》?!?
盡管心里不愿意,但也只敢在心里,面上老老實實應下,“是?!?
姜洛文滿意了,從地上爬起來,拍了拍身上的灰塵,朝兩兄弟露出憨厚的笑容,“我這個做大哥的自然不會同你們計較,放心吧!”
怕是連三歲孩童都不如,姜宜陵暗想。
在這殿上爭論不休,卻是連半點真正有用的辦法都未曾爭論出來。姜宜陵倒也不急,反正張幼桃待在牢房里并不會出事,但是這皇宮之中卻等不了那么久了。
皇上堅持不用張幼桃,固執又刻板。
眼看著氣氛又要僵持下來,內侍突然從偏殿疾步而來,伏在皇上耳邊說了幾句話。
皇上‘猛’的起身,眼底竟然有幾分震驚。
眾人心中略有幾分猜測,卻都又不確定。三k
良久,皇上頹廢的坐回龍椅,渾身無力,“去將張幼桃從地牢之中接出來?!?
眾人詫異,不知是什么原因叫皇上突然改變了決策,但這樣總比干等著要強。
姜宜陵那顆心就像是掉入了萬丈深淵,心灰意冷,卻突然發現下面是一條河水,而河水之上亦有一條可以載人的小舟,整顆心頓時活了過來,帶著掩蓋不住的興奮。
不等其他人反應,姜宜陵立刻上前一步,“兒臣立馬去接?!?
雖然沒有將張幼桃的罪名除去,但是人能出來已經是很好的開端了。
地牢。
從糟老頭離開之后,張幼桃便再未開口說過話。從心靈上到身體上都遭受到了嚴重的打擊。
嘩啦!
將士照舊打開門,只是這一次只站在門口侯著,并未進來。
“張姑娘,請!”
張幼桃掀起眼皮,眼底全是烏青,“這次又是誰要見我?!?
將士沉默不語。
張幼桃嗤笑一聲,扶著冰冷的墻面慢慢站起來,走到門口,“走吧!”
每一步都帶著哀怨,踩在青石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音。
許是思緒都被堵塞,連走的路與往常不同她都未曾發現,當一束光透過墻面上的縫隙打在她臉上時,才瞇著眼睛去尋。
“這是去哪里?”張幼桃啞著嗓子問,只是并未得到回答。
突然,她心里一松,生死也不過人生百態,對于去哪里又何必執著,反正到了就能知道。
懷揣著這種看破紅塵的心情,接下來的每一步張幼桃都走的很認真,回顧往昔,竟沒有讓人覺得可以回憶的。
不知不覺,就到了大門。
地牢前的大門兩旁,屹立著兩座獅子的石像,惟妙惟俏,特別逼真。
就在這兩座石像之間站著一個男人,劍眉星目,如同天上的月亮一般,叫人見了便移不開眼睛。
四目相視,隔著這一座大門對望,明明只是一道門,卻隔絕成了兩個世界。
兩道視線相撞時,姜宜陵已經安耐不住那顆焦急的心了,幾步走到她面前站立。
“六殿下,人已帶到?!睂⑹繄?。
姜宜陵擺手示意他退下,轉而便拉上了她的雙手,“你受苦了?!?
張幼桃并未掙扎,所有的委屈在這個男人面前全部凸顯出來,眼睛泛酸。
從入地牢到現在不過短短十幾日,可張幼桃卻覺得這輩子的苦都已經吃完了,委屈忍不住自己冒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