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謝涵在場,肯定因為傅飛白此時的語氣和表述感到震驚,并且真情實感地欣慰他終于學會委婉說話了。
饒是傅飛白已經把話說得很客氣,連景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窘迫。
“是……是啊,我臺詞一直不太好。”連景摸了摸耳朵,小聲道“因為很長時間都沒接到有臺詞的角色,有點生疏。”
當初在學校還有專門的臺詞課,連景的成績一直都還可以,但是進了現在的公司,除了自己摸索著學習,就再沒有過系統的學習了。
傅飛白一臉了然,“想學嗎?”
連景重重點了點頭,“想!你愿意教我?”
看著對面眼睛都亮起來的人,傅飛白勾了勾嘴角,“手上有劇本嗎?念一段試試。”
連景趕緊掏出手機打開劇本,挑了男主把富二代帶回老家后在他面前還原真實身份的臺詞。
連景調整了一下呼吸,壓低聲音,緩緩開口“還記得小秋嗎?對,就是那個跳樓自殺,還要被你們罵玩不起的那個女孩子,我是她哥哥。知道我為什么帶你來這里嗎?因為我把小秋帶回家了,我把她葬在山上,很快我就帶你去見她。明明是你先招惹她的,憑什么她死了你卻可以快活地活著?嗯?不公平是不是?你的腿,就當是我問你收點利息,從明天開始,屬于小秋的債,我會一點一點從你身上討回來。”
按照劇本設定,這個場景大部分時間都是連景的臺詞,因為作為剛失去雙腿又被綁架三觀受到沖擊的富二代,此時完全陷入了恐懼之中,甚至連話都說不完整,這場戲的重點都在連景身上。
這段臺詞要把哥哥的瘋狂和悲傷表達出來,明明他正在做著于法不容的事情,卻無法讓人憎恨,反而讓人覺得心疼。
連景試著調動情緒,想象自己身處那個環境,在他面前趴著的就是還是自己妹妹的罪魁禍首,而他要讓這個兇手付出代價,同時也為妹妹為這么一個男人自殺而不值,更心痛她曾經遭受過的校園暴力,并且這些在死后依然沒有停止。
不僅淪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,還因為富二代為了撇清自己而不斷污蔑她,甚至把她從一個受害者塑造成了愛慕虛榮的無恥女人。
說完以后,連景平復了下心情,見傅飛白好像沒什么表情,莫名覺得有些羞恥。
“還記得小秋嗎?”
傅飛白毫無預兆地開了口,跟連景截然不同的聲線,一開口似乎就有無限的悲憤和不甘醞釀其中,隨著后續臺詞一點一點地爆發出來。
連景只覺得自己起了一片雞皮疙瘩,同樣的臺詞,在斷句和情緒的處理上,傅飛白顯然要比他高出太多檔次,當聽到最后那句“一點點討回來”的時候,那種暴風雨即將到來的感覺,就像海嘯一般撲面而來。
飽滿的情緒和巨大的感染力,哪怕比起專業的配音演員也毫不遜色。
以前在看電影的時候,他就知道傅飛白的臺詞功力很好,甚至很多導演和演員在采訪中也說起過這一點,如今現場感受到這一點,連景才知道沖擊力有多大。
傅飛白對連景的反應還算滿意,拿起茶杯掩蓋了下快速上翹的嘴角,像只成功展示了自己華麗羽毛的孔雀,傅飛白現在的心情十分愉悅。
好整以暇地等連景從呆滯狀態反應過來,傅飛白已經做好了等待連景夸獎他的準備。
連景摸了摸鼻子掩飾自己的失態,真情實感地夸贊“傅哥你好厲害,我之前練了很久,就是沒辦法達到這樣的效果,我……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,你是怎么練成這樣的啊?”
傅飛白一臉的云淡風輕,仿佛對于這樣的夸獎毫不在意,“沒有刻意練,演的多了自然而然就會了。”
嘴上說著沒刻意,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,成功從來就不是一蹴而就,饒是他天分過人,在臺詞這方面也是特意下過苦工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