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一只鳥撲棱著翅膀從秋千架前飛過，寧玉才回過神來。

她看向綠若，道：“你去囑咐掌管府院的內侍幾句，讓他對東宮各處一視同仁，都是伺候過太子殿下的，老是那么捧高踩低做什么？他要是不想做這份差使了，那就換一個人頂上?！?

綠若自然應是。

只是她還是忍不住看了寧玉一眼，笑道：“王姬真是良善。”

寧玉也笑了，嘴角彎起一點點弧度，道：“良善？怕也只有你們覺得本宮良善了?！?

她其實，早已經……滿身罪孽了啊。

寧玉的話，綠若當然是不贊同的。

自家王姬怎么樣，她們這些做奴婢的還能不清楚么？

若王姬還不算良善，那誰又算的上？

她笑著道：“王姬在奴婢心里，慈悲如神仙?！?

慈悲……她慈悲嗎？

或許慈悲吧，對自己人慈悲。

對于杜清梅，她也談不上慈悲不慈悲。不過也就這幾日光景罷了。

兵禍一起，天下大亂，誰又能過得舒坦呢。

日頭還早，寧玉靜坐片刻之后，自是起身練武不提。

綠若也帶著人去找高內侍說道了。

杜側妃那邊回去之后，又大哭一場。

宮婢們面色也有些難看，尤其是先前跟杜側妃出主意那個。

然，杜側妃哭了沒多久，掌管府院內務的高內侍，就領著一長溜人來了。

一進門就點頭哈腰地賠禮。

聽聞此消息的杜側妃，也不顧哭的眼睛還紅腫著，就沖了出來。

高內侍立即迎上來，搖頭晃腦一副懊惱樣子，“實在對不啊杜側妃，奴婢這些日子忙暈了，竟忘了您這邊！底下那些小畜生也不知提點幾句，真真是……”

對于高內侍的示好，杜側妃有點懵，也有點受寵若驚。

也幸身邊的奴婢是個懂事的，立即接下了高內侍的話茬，沒讓人尷尬。

以她們如今的地位，那可是誰也得罪不起的。

本來高內侍還擔心這位杜側妃得了太子妃的眼，會同那邵側妃一般的耀武揚威，沒成想竟這般和善。

尤其這小宮女字里行間都恭維著他，高內侍十分高興，自然也就多說了兩句。

送走高內侍之后，偃月閣的宮女們立即便出去打探消息了。

是的，杜側妃住的是邵素欣曾經住過的偃月閣。

邵素欣去后，偃月閣便空下來了，里頭的宮女們……原來東宮里頭的，安排到了別處當差，邵素欣從大燕帶來的，送出去發賣為奴了。

當然，有幾個邵素欣得用的，她求了寧玉安排人買下來她帶走。

也不是什么難辦的事兒，寧玉自然答應下了。

……

很快，宮女們便帶著消息回來了。

果然與她們的猜測相符，是太子妃伸的手！

怪道她們前腳才回來，還沒過多久呢，那高內侍就帶著東西來了，還跟她們側妃賠了好一番小心。

杜側妃聽完宮女的話，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。

“太子妃真是個好人啊，我還以為她趕我出來定是不預備管我了的……”

旁邊的宮婢們也喜極而泣。

“太子妃雅量，也是咱們側妃有本事，不懼怕太子妃，這才有了如今……”

主仆幾個邊哭邊笑說著話。

相對于偃月閣的高興歡快，別的閣里頭就沒有這么高興了。

尤其是這些日子可著勁兒欺負杜側妃的人，低階位的惶恐不安，高階位的么，倒不怎么惶恐，就是有些不舒坦，膈應的很。

那位新逝不久了的邵側妃，她們可都還記得呢，那位可不是軟和的角色，平日里仗著有姓寧的撐腰，耀武揚威沒少欺負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