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。”李真輕應一聲,以他的眼力自然也看出來了,今夜抵達的這艘大船有古怪。
一般來說,很難得會有商船這么晚才抵達碼頭,除非是路上遇到了大的風浪,否則以掌舵人的老道,是斷不會把時間算錯的,畢竟夜里行船可不是個輕松事。
要不就是一些小船,無礙的情況下,會有在晚間抵達的情況。
明顯眼下這船不是以上任意一種情況,一直刻意打聽著這大河兩岸的消息,不曾有過水難。
而且,如此晚的天色下,換了別的船可不會著急忙慌的就開始卸貨。
夜里光線昏暗,很難說不會有人做些順手牽羊的事情,如今亂世漸起,地主家也沒有余糧,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。
人多手雜,碼頭幫工,扛包的卸貨的還有自己家的用人手下,到時候東西丟了可難找,多半就只能自認倒霉。
類似的事情,李真在這碼頭多年,不是沒見過。
像能掌這么大艘船的商賈必是老油子了,那精打細算的功夫,豈能犯這樣的錯誤。
前后幾點若只發生其一,倒還正常,必定什么情況都可能發生,既不是對方肚里蛔蟲,也不能世事盡皆符合常理。
可這些情況都撞到了一起,就不得不多懷疑幾分了。
但僅僅如此的話,李真倒也不會多做什么,畢竟小姐吩咐下來的行動,他只是個幫手,先前救人之舉已然是他妄為了。
多說多錯,多做亦是多錯。
先前李真對小姐一介女流,年紀尚輕還存有輕視之心,現在他可不會了。
待到夏象點頭,悄聲說了兩字以后,李真才點了點頭。
又說道:“應該錯不了了,還是按計劃行事,好在先前那事,沒有被有心人看見,他們如此急迫,應該也沒功夫打聽先前發生了什么。”
李真話語中的事,自然指的是白天夏護衛與那白衣劍客一戰的事情,此時說出來也是為了能寬夏象的心。
“恩。”夏象微微頷首,“按計劃行事,我左你右,定要將這批人盡數攔下。”
一應事誼全部安排下去以后,早有一匹快馬朝著身后城墻的方向絕塵而去。
既然要展開行動,第一時間,夏象便派人入城通知小姐,與那竇岐初一戰之后,他心里稍稍有些沒底。
既是計劃好的事情,也是為了多些底氣,只在心里希冀著,人海戰術會起作用吧。
至于那艘大船里是否真的有他們所需的東西,也還要試試才能確認。
黑夜之下,一場廝殺在所難免。
算算那匹快馬離去的時間也差不多了,夏象背后一把大刀,連同李真一起朝正在卸貨的碼頭前走去。
先前的大刀在與竇岐初的一戰中成了碎片,此刻換了新的,自然不是一模一樣的,使來不是特別順手,勉強一用。
以他夏象當初不過小蓮花山守門的身份,是用不上什么絕世寶刀的。
其實先前那一戰輸的如此徹底,夏象心中多有不甘,竇岐初不過是仗著掌中一口白玉寶劍罷了。
重將心思放在眼前,夏象站在幾步開外,朝前方大聲吼了起來:“來的是何人商船,有管事的沒。”
于這大河滔滔之上,夏象的聲音遠遠傳開,人人清晰可聞。
當即就見甲板上一個身形中等的中年男子,伸出右手高聲應道:“有有有,在這兒呢。”
說著已經三兩步的下了船,推開那些抗貨的工人,走到了碼頭上。
拱手示意問道:“我等是東邊五家大戶,連同錢莊的生意,一道而來,在下王得水,承蒙各位抬愛,便是此一行的管事,敢問閣下是?”
“大德郡碼頭的總管事……身邊的護衛。”夏象剛想說自己也是管事,才醒覺不對,畢竟明面上的管事還是李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