點點春雨。
她看著那同樣面上帶淚,卻關切她的姑娘。
那好像是勸說情婦早點離開自家丈夫的妻子啊!
不值得?什么不值得?
她有些討厭這種感覺,心里酸酸的,喉嚨中又好像堵著東西,說不出話來。
于是她只能閉上眼,深吸一口氣。
“呼請帶他離開吧。”少女重新戴上了面具。
又是一陣狂風呼嘯。
所有人都驚訝地抬頭。
“我說了,今日你與他,必有一個要死。”
清靜一股熾烈怒火自胸口涌出,狂喊道“她已經知錯,已經要回去,你還要怎樣,偏要趕盡殺絕嗎?!”
不過少女倒似乎很平靜。
她知曉今日一別,便再也難見那地上躺著的人。
不是難見。
當算是永別。
就算活著,今日也依舊是永別。
來日,她便要作為姬伶生活在那些骯臟中。
那些骯臟到要爆開,卻又被掩飾的極好的惡心東西總會在某些人的某些細節上暴露無遺。
想到這些,她就很疲憊。
死就死吧。
或許若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,我還不會那樣決絕吧?
若他從沒有出現,我會像她那樣,做上一生的姬伶,青春永駐嗎?
又或許,他沒有邁出那一步
不,這些都沒有意義。
若是從來沒有見過溪流,便也不知道何為清澈;若從未聞過花草,也不會知何謂芬芳;若生在永夜,又何須畏懼黑暗?
可我見現在見了清澈、見了美好、見了光。
我便不愿放手。
“總有一天,我要折了這破扇子,撕了這一身做作的大紅袍子,這輩子都不去跳那無聊的舞!我要自由自在,我要走遍天下,到處去玩!”
十年前,她便這樣與師父叫喊過。
剛做了幾個時辰姬伶的少女一步步向前走著。
她又摘下了那面妖艷的狐貍面具,隨手丟開。
抽出腰間那柄與師父一樣的紅色折扇,一把掰斷。
她的手微微顫抖著,卻分外堅定,一下一下地、一下一下地撕扯著身上本就破碎不堪的衣物。
她已衣不蔽體。
白嫩而細膩的皮膚纏著破碎的紗裙,春光隱現。
她又脫下了腳上的鞋子,赤腳踩在地上。
“來吧。”少女帶著笑容,無視被人圍觀裸·體的恥辱。
我把這一切都還給你。
我本就不喜歡這一切。
空中。
女子氣得面色赤紅,嘴角顫抖。
那是她作為姬伶絕不該有的情緒。
對于她們來說,一切的負面情緒都是催死的毒。
但她忍不住,她憤怒著,以至于渾身顫抖,氣如斗牛,只差仰天怒吼。
她憤怒地將手中折扇往少女頭上一丟,大叫道“你這個廢物!”
少女沒想過閃避,只覺得這一下應該可以要了自己的命,在某個瞬間,她覺得很輕松。
“啪!”
聲音很清脆,頭很疼。
但顯然不至死。
少女疑惑地抬頭,望著半空。
青年女子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還是別的什么,滿面是淚。
“你就是個廢物,廢物!”
“我若是你,便是死我也要帶他離去,管他能不能跑遠?管他能安生多久?只要能離開一瞬間我都愿意拼命去做!”
“你竟在這里等死!等死!”
上一代姬伶像個瘋子般咆哮著,嚇壞了所有人。
少女更是呆愣原地,十幾年來,何曾見過師父這般做派?
空中的紅袍突然又安靜下來,像是個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