駱卿真覺著平陽像個討人歡喜的小孩子。
方才一眾宮女都幫著她們放紙鳶去了,就將小白放地上了,這會子小白跑哪里去了呢?
駱卿由著以歌和平陽放紙鳶,自己跟著宮女們尋小白去了,原是躲在花園里頭吃草呢。
駱卿頗為無情地將小白抱了起來,嘴里還道“沒事兒,待會兒回去平陽喂你吃蘿卜,可比這草好吃了?!?
“卿卿啊,你這由頭找的倒是冠冕堂皇。”舒以歌便同駱卿打趣著,邊扯著紙鳶的線往后退,冷不丁地卻是撞進了一個寬闊溫熱的胸膛里。
她大驚,匆忙回身就要道歉,可不過只晃了眼背后之人穿著的明黃衣裳,就被人圈進懷中,握著手扯著紙鳶線了。
“你呀,再不看著點這紙鳶怕都是要掉下來了,也別想讓小白一只不開智的兔子看看自己是如何飛起來的了?!?
這道從耳邊拂過的聲音讓舒以歌身子一顫,她下意識就要從身后之人的懷里掙脫,轉身同他行禮,被他不容置疑的姿態給阻了。
“陛下……”
“朕倒是從未見你笑得像今兒這般歡喜。”
那日,他臨幸她,事后她竟是哭了,被頭一回臨幸的宮妃在床榻上哭他不是沒見過,可是難得有人是在事后在哭。
他難得開口問起了緣由,她只說有些疼,可他卻覺著不盡然,但他沒有往下追究。
有些人啊、事啊,不追究便罷,一追究一切就都變味兒了。
好像被人逮住了把柄,又像是被人架了把刀到脖子上,作為一個上位者,這是不被允許的。
他不愿像先皇一般,因著一個女子,被人握住了把柄,就此失了英明,誤判了長寧長公主一案。
起碼,他現今是這樣想的,只是……
有時候不自覺地就想靠近懷里這個人,可這個人總也想要躲避自己。
他頭一回有了患得患失之感。
“陛下說笑了,妾……妾身一直都是這般笑的?!笔嬉愿璞揪屯瞎粗淖旖怯滞侠死?,可眼中的光已然寂滅了。
駱卿見著舒以歌這副模樣,禁不住在心頭嘆了口氣,但禮還是得全的,上前同皇上行了個禮。
平陽這會子也瞧見了皇上,也想上前來同他行禮,被他給阻了。
他收回替舒以歌拉著紙鳶線的手,雙手背到身后,笑道“沒得朕來就攪了你們的興,你們且自顧玩兒吧,朕還有政事須得處理?!?
平陽聽了這話,很是高興,讓一邊兒的宮女給自己拉著紙鳶,自己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。
“恭送皇兄?!?
皇上伸手隔空點了點平陽。
“你呀,是巴不得朕走吧?!?
“皇兄,那平陽可是真的冤啊,平陽分明是體恤皇兄政務繁忙。”
平陽裝著一副正經模樣,明眼人就能看出來是在討趣兒。
皇上搖了搖頭,兀自走了。
駱卿看著皇上離開的背影,禁不住想,宸妃娘娘的事兒皇上知曉嗎?皇上又知曉多少?
她偶然聽自家哥哥提及過,說是皇上當初總愛跟著他,該也是感情分外好的,多的自家哥哥卻是沒提了。
她覺著這一切或許都有跡可循,若當真是太皇太后害死了宸妃娘娘,那皇上疏遠自家哥哥怕也是她從中作梗,只是如今呢?皇上又知曉多少?
“如卿,如卿……”
駱卿被這聲輕喚帶回神來,眼中還猶帶迷離,臉上卻是先慣性起了三分笑意。
“以歌啊,怎么了?”
舒以歌嘆了口氣“今兒總算是聽得了句我愛聽的。”
駱卿臉上笑意斂了斂,想安慰,可又覺著所有的話語都是那般蒼白無力,最后也只是一手抱著兔子,一手拉住了她的手。
“你方才走神,是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