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連下了兩日,這日可算是停了。
就在冰雪消融之日,失血過多的皇后總算是醒過來了,駱卿是大松了口氣。
“醒過來了就好,算是度過最為危機(jī)的時候了,只是后面也要多加留心著,如今融雪,天涼,不可著涼了,不然受了風(fēng)寒,發(fā)起熱來,那就麻煩了。”
駱卿同彩蝶叮囑著。
彩蝶點頭,一一應(yīng)下了。
駱卿又轉(zhuǎn)身進(jìn)了禪房,陪著剛醒來就急著問皇上如何的皇后說著話。
“本宮何時能回宮啊?”
皇后一見得駱卿就問這話,她知曉,這會子問駱卿最是有用,她現(xiàn)今可是拿著圣令要照料自個兒身子的人,她松了口自個兒回宮后同皇上才好交代,不然只怕皇上會懷疑她又有什么不軌之心。
思及此,她的心情是愈發(fā)低沉。
“娘娘,這箭傷離您的心肺可是不差多少,如今您還不易挪動身子,需得靜養(yǎng)。”
駱卿站在旁邊,同皇后恭敬回稟道。
皇后有些急了,撐著手臂就想要起身,卻是扯到了胸前的傷口,惹得她痛呼一聲,額上的冷汗都給逼出來了。
“娘娘,如卿是大夫,您就聽如卿一言吧,您的身子才是最為要緊的。”
“本宮的身子如何,本宮清楚,本宮是一國之母,不能一直呆在這兒,得回宮,呆在這兒……”皇后的聲音愈發(fā)飄渺,“于理不合……”
竟是如此……
駱卿又想起了皇后想要剪斷的紙鳶線。
“娘娘,如卿說句僭越的話,有了命才有法子守規(guī)矩啊。”
皇后輕笑。
“你總是活得這般明白,又肆意,有王爺看重你,總要活得自在些的。”
駱卿不知該說什么來安慰皇后,‘欲戴其冠,必承其重’,帝王本就薄情,就看這一點點的情誼最后給了誰了,也可能這后宮之人誰也得不到。
“再過個幾日吧,過個幾日我們就回宮。”話罷,皇后緩緩閉上了眼,就在駱卿打算退下的時候,就聽皇后又道,“血滴淚如何了?可否帶來讓本宮瞧瞧?”
駱卿為皇后理錦被的手一頓,而后恢復(fù)如常“娘娘好生休養(yǎng),待回宮駱卿就將血滴淚拿來給娘娘瞧瞧。”
話罷,她等了等,見得皇后不再囑咐什么了,便轉(zhuǎn)身出了房門。
她想,皇后怕是熬不過這一遭了。
皇后在生天花之時就少了幾許生機(jī),卻是不知她心頭懷抱了什么信念,終究是撐過來了,如今這……
受了重傷不是最可怕的,最為可怕的是了無生意。
是夜,有名宮女找上了皇后,給了重傷在床的皇后一個藥包。
“皇后娘娘,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,她知曉宸妃娘娘死亡的真相,如今趁怡親王不知,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她才是真,不然,怡親王知曉后皇上的皇位怕也不保。”
皇后放在錦被下的手漸漸握緊,啞聲道“可是這是毒藥,她會察覺的。”
“皇后娘娘權(quán)且放心,這是血滴淚的葉子研磨而成,放入水中無色無味,查無可查,而且這毒發(fā)的癥狀也沒人瞧見過。”
那宮女語調(diào)平靜,好似不是預(yù)謀要殺個人,更像是在說今兒要吃什么般尋常。
皇后知曉,自己拒絕不了。
“本宮知道了,你去吧。”
待人走后,皇后定定地看著對面墻上掛著的書有佛經(jīng)的卷軸,不自覺地想起了從入宮開始的種種。
她以前也憧憬過跟自己的夫君如何恩愛白首,再生兩三孩子,老來兒孫繞膝,如今看來不過都是奢望。
這日一早駱卿便來給皇后問診,好在傷口沒有化膿,也沒有發(fā)熱,可算是好些了,只是身子確實是再禁不起一遭波折了。
“娘娘,您好生休養(yǎng),慢慢地啊就好起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