駱卿著急,一把推開房門進得屋內,就見照顧七哥兒的婆子在一邊兒呼呼大睡,而七哥兒躺在搖籃里哭得好不凄慘。
他本就不足月,連哭聲都要比旁的足月的孩子小些。
她是怒從心頭起,可想著還等著看孩子的王姨娘,咬了咬牙,到底是沒將那婆子吵起來,只將青杏手中拿著的燈籠接了過來,給她使了個眼色,讓她將孩子抱上。
只是兩人剛踏出七哥兒住的屋子就有值夜的丫鬟瞧見了,她當下就喊將了起來,引得如春園的人都醒了。
宋元春散著發髻,披著件披風,倚在臥房門框邊,冷笑道“喲,什么風兒把五姑娘給吹到我這如春園來了?五姑娘這時候不是守著王姨娘的嗎?”
駱卿沒心思跟宋元春多廢話,直言道“王姨娘醒了,要見孩子,我這就來抱弟弟去給她瞧瞧。”
宋元春還是那套說辭“這夜黑風高的,七哥兒又不足月,風一吹不得受風寒了?何況我聽說不足月的孩子最容易被那些個臟東西纏身,這時候出門委實不妥啊。”
駱卿皮笑肉不笑“勞春姨娘費心了,我是個大夫,做的就是在閻王殿搶人的活兒,神擋殺神,佛擋殺佛,那些個臟東西見了我更是要避讓三分,不會讓弟弟被臟東西纏住的,倒是春姨娘,人啊,虧心事做多了才怕那些個事兒。”
駱如煙這會子也起了,聽得這話,很是氣惱“駱卿,你別太猖狂!我娘到底是你的長輩!何況是爹爹讓我娘照顧著孩子的,豈容你說帶走就帶走?”
“就是有些人,認不清自己的位置,拿著雞毛當令箭!”駱卿心頭很是焦灼,也不打算忍了,直接跟宋元春母女撕破臉皮了。
“你……”駱如煙氣極,向來伶牙俐齒的嘴一時找不到話說。
駱卿著一襲紅衣,站在如春園中,小小的身子,四周站滿了人,可她毫無所懼,字字鏗鏘有力地砸在地上。
“況且,生母要見孩子,天經地義!若是鬧到父親那里去父親也說不得什么!更何況方才我們來七哥兒就那般哭著,都沒人照看一二。”
她緩了語調,甚而還在用敬稱。
“春姨娘,您說說,若是鬧到父親那里去,父親又作何他想?畢竟您心知肚明,王姨娘是如何早產的,您當真以為父親就不會追究您嗎?”
宋元春被駱卿說得有些心慌了,立時站直了身子,未系上帶子的披風直直落在了地上。
“你胡說八道!我知曉什么?我只知曉那是春姨娘自己摔的!你身邊兒的丫鬟,春姨娘身邊的丫鬟,你都可以去問問,看看是不是她自己摔的!”
她吼完這通話就后悔了,這不是自己主動承認自己什么都知曉了嗎?
而駱卿也抓住了她話中的意思,周身氣勢更是凌厲,對宋元春是步步緊逼。
“春姨娘,您既然什么都知曉怎地不知曉給摔倒的王姨娘請個大夫?待得我們回來了您才狀似匆匆地趕來?您說您什么都不知道?您能逃得了干系?這一切的一切難不成不是你在推動?”
她突地想起了王姨娘說的話,她說對不住這孩子,讓他不足月就出生了,難道這真的是王姨娘的選擇?
她心中雖有了定論,但面上氣勢不減,反而更為咄咄逼人。
宋元春猶如被駱卿拿住了七寸,一時尋不到話來堵她的嘴,可是看著這園中的人,不多,但都是她的心腹,她又有了底氣。
“你說什么,我聽不懂,你想將孩子抱去給王姨娘看就抱去吧。”
她只想將人盡快給送走。
駱卿勾唇一笑“春姨娘,這不是很好嗎?那就多謝春姨娘了。”
駱卿給青杏使了個眼色,兩人轉身打算離開,可氣不過的駱如煙卻在她們背后揚聲道“駱卿,你以為你是誰?爹爹根本就不想將你接回來,要不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