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大功……告成?!”
“這就……好了?”
司徒追命仍是深埋著頭,愣愣盯著自己的手掌心,話語聲宛如夢囈。
如果那些重新在經脈中通暢起來的內力是幻覺的話,可為何這雙手,卻是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。
盡管這雙手干瘦如柴,青筋暴起,但終歸是能瞧出一點血色來了。
這種紅潤可愛的顏色,自己到底有多久沒在這雙手掌上見過了?
兩年。
還是三年?
凝視良久,司徒追命才顫抖著抬起手掌,緩緩撫上了自己的臉頰。
這張臉依舊枯槁消瘦,但總算有了些彈性,再不似以往那僵尸般的干冷生硬;更重要的是,他那兩片薄薄的嘴唇竟是也豐潤了不少,而今終于能夠合攏,牙齒不必裸露在外了。
仿佛一把桎梏了他很多年的沉甸甸的枷鎖,今日終于被人卸下來了一般。
身體極輕,內力激蕩。渾身上下的每一寸經脈,每一塊血肉似乎都獲得了新生。
眼含熱淚,司徒追命倏然起身,興奮之情再也抑制不住,于是他徑直騰空而起,竟是原地連翻了三個空心跟斗……
“刷拉”一聲,房門忽然被人極為粗暴地推開了。
是按關離恨悶著腦袋,風風火火闖了進來;一邊往里擠嘴里還一邊嚷嚷著“怎么回事?!這都半個多時辰……”
易行之站他身后,抱著他那水缸一般粗細的胖腰,試圖把他給拉出去“你別搗亂!萬一正是關鍵時刻呢……”
可這倆人表面上雖是一拉一拽,可門開之后,他們卻是賊眉鼠眼地齊齊往房間里瞅,似乎是提前商量好了的。
畢竟在房外苦等了半個時辰,屋內在那一聲慘叫過后,卻再沒什么動靜傳出來;這種漫無目的等待,的確太過煎熬了。
不過,方一進門,便看見之前還行將就木,宛如那風中殘燭的人,突然間就這么活蹦亂跳了起來——
顯而易見,這種事情給他們帶來的沖擊還是挺大的。
“神了!”關離恨呆愣原地,全然忘了再演下去,“……這什么,冥土追魂嗎?!”
“醫……醫學奇跡啊!”易行之伸手指著司徒追命,說語聲結結巴巴。
一行人跟在他們身后魚貫而入。
易凌進門便瞧見了地上那一灘漆黑的血跡,于是頗感興趣地俯下身去蹲在旁邊,盯著那些“滋滋”作響的血液,眉頭深皺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關風雷盯著那與來時判若兩人的司徒追命,倏而朗聲長笑。
易行之的娘卻是看見了綺羅額頭上的細汗,頗為心疼地走上前去,伸手把她摟進了懷里。
司徒追命仍舊在興高采烈地蹦蹦跳跳,仿佛成了個三歲孩童。
“喲呵,看來是死不了咯?”瞧見司徒追命那容光煥發的興奮模樣,易行之忍俊不禁地出聲揶揄道,“終于不流口水啦?”
司徒追命卻并不接易行之的話。等到他終于蹦夠了,站定下來之后,便是面容肅穆地朝綺羅一揖到地“多謝姑娘,今日再造之恩,司徒追命沒齒難忘。日后若有差遣,在下定當赴湯蹈火,攬月摘星,在所不辭。”
在易行之的印象中,司徒追命是一個絕對冷靜的人。
冷靜,意味著他始終能夠保持住清醒的頭腦。
很少見他高興到忘乎所以,以至于對一個剛見面不久的小姑娘說出了這樣的話。
易行之心里甚至有些酸溜溜的——他與司徒追命相處多年,情同師徒,卻也沒能享受到這般待遇。
這可是盜圣的承諾。
江湖上的小偷不計其數,但能稱之為‘圣’的,古往今來,卻只有這么一位。
所謂圣人,言出則必行。
易行之估計,就算是綺羅現在讓司徒追命去